章為本轉過頭，眼睛空洞無神。他似乎是想笑笑出聲，但是沒有笑出來，也沒有說出來。微微抬了抬右手，指了指右腿，他又閉上了眼睛。
章啟博立即會意，對帶來的按摩師道，“快，快給我爺爺去按摩。他的腿疼，按不按得好，就看你的功夫了。”
那個按摩師先是看了一眼丁云，見丁云沒有什么說法，才猶豫著走上前。站在床邊，他又回頭問了一句，“那，我按了？”
“按按按。”章啟博道，“帶你來就是按的。”
按摩師明顯還是猶豫。他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把手觸及腿部，“老爺子，你是哪兒疼？”
老爺子沒有說話，就只用手指著自己的大腿，從外側靠后一直往下比劃。
按摩師想了想，在腿上劃出一個痕跡，“大概是這樣？”
章老爺子輕輕點了點頭。
按摩師轉過頭來，“這個走形，應該是坐骨神經痛吧。老爺子的問題在腰上，只按腿，解決不了問題。要緩解，還是要從腰上著手。”
章豐碩點點頭，“嗯，你判斷得對。醫院也是這么說的。這樣吧，我們一起幫老爺子翻個身。”
得到了肯定，這個按摩師的情緒似乎是平靜下來不少。隨后，他與另外幾個人一起，慢慢地把章為本翻了過來，趴在床上。
“老年人，易發腰椎退行性變，有時候，原本就有的椎間盤突出，在這時候更容易影響神經。”他一邊說，一邊掀開章為本的衣服，見到脊柱附近的手術傷口，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問，“老爺子做過手術？”
章豐碩似乎不想說到腫瘤這件事，點了點頭，“對，做過。”
按摩師大概比劃了一下，“這樣的情況，我也得小心一點。不過，坐骨神經痛的基本原則，就是放松減壓。我試試。”
說著，他擺了擺姿勢，開始在老爺子的腰椎兩側發力。
開始的幾下，老爺子輕輕地哼了幾聲，但隨后聲音便輕松下來。
按摩師似乎是有了信心，邊按邊道，“我現在，就幫老爺子回納一下椎間盤。”
說著，他的手加了些力道，在腰椎上一按。
豈料，老爺子“嗷”一聲叫，半個身子都抬了起來。
按摩師被嚇了一跳，后退出有半米，呆呆得不知所措。
那個保姆護士馬上上前，一邊安慰著章為本，一邊檢查他的腰部。片刻后，她也是舒了口氣，“沒事，沒事，應該是按重了。”
但是，說是沒事，老爺子的身上卻是出了一層汗。
按摩師自己也擦了擦汗，轉向章啟博，“章總，我再繼續？”
“別別別，沒這手法，就沒折騰我了。”章為本老爺子突然說話了，“你這手法，比醫院的還差，它能有效嗎？行了行了，走吧，走吧。”
章啟博一聽，頓覺面上無光，上前道，“爺爺，他這不也是第一次按么？你好歹再給他個機會。”
老爺子轉過頭，“行了，別折騰我了，真疼啊。不按了，今天怎么也不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