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期間,她的情緒又平息了不少。
丁云陪她這么坐了一會兒,才又問,“為什么吵架?其實,父母子女間吵架也是正常的,過去了就好了。原來,我也經常和父母吵架。”
阮清漓苦笑了笑,吸了下鼻子,“這回不一樣。我爸說了,讓我走,別在他的店里混了。他說,養了我二十幾年,不是讓我來教育他的。”
丁云不知道事情所以,也沒有辦法僅就這些話來判斷什么,只能道,“先喝點兒水吧,慢慢說,為什么吵的?說說心里能舒服點。”
阮清漓把杯子拿近,頭湊下去,咬著杯沿喝了幾小口,然后保持著這個姿勢,頭也沒抬。“還不是因為經營的事。昨天晚上,我去店里,碰巧有顧客和按摩師發生了矛盾。調解期間,我才知道,不是普通的按摩,是……是特殊的項目,要求加錢,結果開始時雙方有誤會,結束了之后談不攏了。你明白我說的是什么意思嗎?”
丁云點點頭,“我知道。加了不干凈的東西,最后因為價錢爭執唄?”
“對,就是。其實,自從我畢業,我就一直跟我爸說,咱們正規經營正規經營,別非得靠那些污七八糟的賺錢,我爸總是含含糊糊,跟我說他都是合法經營,沒有那些。我抓不到把柄,也沒辦法。不過昨天晚上,”
阮清漓嘆了口氣,“讓我給遇上了。行,我直接就把那個按摩師開除了,把錢給顧客退了。結果,今天早上,那個按摩師,堵著門來罵我,說我是當婊子立牌坊,你說氣不氣?讓保安把她打發走之后,我就找我爸去了。”
“我承認,我的態度有問題。可是,我占理啊。誰知道,我爸跟我翻臉了。他說,不要以為我上了幾年學,在他手下工作幾個月,我就真成熟了。說我根本不懂社會上的事,說我只懂書本沒有經驗,如果離開他的店,飯都吃不下去。”
“我不服,就跟他吵。后來,吵到激烈的時候,我打電話把他給舉報了,說他非法經營特殊項目。然后,他火了,說我吃里扒外,趕我走,不讓我在店里呆了。他還說,既然我嫌他的錢不干凈,從今天起,就再也不會給我一分錢。”
“而且,他還讓保安,把我的辦公室東西全收拾出來,放到我車邊上了。你說,我明明就是為他好,他怎么就不懂呢,他……”說到這里,阮清漓又流淚了。
丁云輕嘆了口氣,“行了,你也不用太激動。說不定,他也只是一時的氣話。而且,你說你舉報這件事,確實也做得不太妥當。好歹那是你爸,你直接來這么個大義滅親,他估計也會挺傷心。”
阮清漓依然咬著水杯,“他估計才不在乎。我只舉報,沒有證據在手,查都不好查,不像是捏著證據的。其實,其實我只是怕他有一天會出事。我知道,我和他吵架屬于正常,兩人發發脾氣無所謂,但是,他還做了一件事,一下子讓我接受不了了。”
“什么事兒?”丁云倒也很好奇,當父親的吵完能做什么事。
“他……”阮清漓長出了一口氣,把杯子從嘴那兒拿開,很是低落地道,“他把我手下那支按摩隊伍,一共十二個人,一個不剩,全開除了。”
“什么?全開除了?為什么?”這個舉動,讓丁云也是難以理解。
“表決心唄,決心與我斷絕工作上的關系。”阮清漓把手抱在胸前,“人家不是說了么,讓我滾出他的店,別在那兒混了,所以,就來個干脆的。用他的話說,我不是口口聲聲叫囂著什么正規經營么?把我的人趕出來,沒人再開工資養著他們,看我怎么經營。”
“這……這好像有點兒難辦了。”丁云撓了撓頭,“那,你這十二個人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