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酒暫時放下，靠到了座椅背上，“孫遠程，你這么坑老哥，可就不對了。咱們兩個，都是從過去走過來的人。換成過去，這樣的事兒出現，是什么規矩，你應該比我清楚。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是先處置，再調查，對吧？怎么處置，你也知道。第一，假一賠十，現錢算賬。第二，每一百萬，自斷一指。你這可是得自斷兩指。”
“現在，不是那個年代了，我也不可能拿那時的規矩說話。可是，我覺得，以你孫遠程的為人，總不可能不給我個說法就離開這個房間吧？”傅亮的眼睛慢慢瞇起，似乎是在等著孫遠程作決定。
孫遠程深吸了口氣，沒說什么，先把自己那杯酒一口喝掉，然后道，“傅大哥，出現這樣兒的事，我也覺得很意外。這其中，百分之百有貓膩。我覺得……”
“你覺得？事情就擺在這兒了，還你覺得？”傅亮沒等孫遠程說完，便打斷了他的話，有種咄咄相逼之感。
孫遠程從他這句話，已經知道他下定了決心要與自己決裂。一時之間，他不由得佩服起丁云來，轉頭看了他一眼。
“看他干什么？我在等著你給我說法呢。你表現得好，這事兒，咱們也不外揚，以后該做生意做生意，該當兄弟當兄弟。表現得不好，生意從此無瓜葛，感情從此一刀兩斷。”
“傅總有沒有想過，這事兒是有人從中作梗？”丁云見孫遠程遲遲沒有說話，知道他內心也在猶豫，便搭過了話，想給他爭取點兒時間。
傅亮瞟了他一眼，把頭歪向一邊。他一個下屬皺著眉頭，盯著丁云道，“哎，你算什么東西？老板談話呢，你一個臭按摩的，少在這兒插嘴。”
剛剛還都是溫文樂雅，現在卻變成了粗話連篇，顯然，他們根本就沒有給別人留任何余地。
丁云笑了笑，“行，我是臭按摩的。那你是干什么的？老板沒說話，你就急著說，這情況，怎么只有看門狗才會做得出來？一天到晚仗著人勢汪汪亂叫。”
“你特么說誰？”那人忽地站了起來，大有先發制人之勢。
王三兒也直接站了起來，走到丁云的身邊，“干什么？”
傅亮終于睜開了眼睛，“誒，都坐下。酒喝多了吧？咱們現在是在等孫老板的說法，至于他的按摩師怎么說，無關緊要。”
“行，那我就給你個說法。”孫遠程嘆了口氣，“傅大哥，你今天真的要跟我劃清界線了嗎？”
傅亮呵呵一笑，晃了晃腦袋，“聽你這話說的。我可沒有要跟誰劃清界線。有沒有界線，關鍵在于為人。看你給什么說法吧。”
孫遠程看著他，過了很長時間才道，“傅大哥，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我的貨一到，我就派人，在你的接貨地點，把我的貨，一件一件地都點驗了，而且還跟你的看場子的大爺作了交接？我這里，也有視頻為證。”
說完，他把手機拿到桌上，播放了當時的視頻。
這一回，輪到傅亮他們沒話說了。
視頻播完，孫遠程收回了手機，“本來，我得到消息的時候，還不相信你傅亮，會做出這等卑鄙的事兒來。就算是剛剛，我也還不信。可是，現在，我不得不信。傅大哥，”
他笑了笑，“你想要我賠給你兩千萬，再加兩根手指，對不對？其實，憑咱們兩個的交情，你要是有正當理由，我眼睛不眨就能給你。但是現在，”
他搖搖頭，“別說兩千萬、兩根手指，就是兩個硬幣、兩段指甲都休想從我這里拿走！我還想問你呢，交的好好的貨，一天時間就變成了空箱子，用這樣的方法來敗壞我的名譽，你該向我怎么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