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海城是位于奉天市東北角的一座邊陲小城,這里有山有海。
正所謂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當地常住人口不多,大都以捕魚為業,日子過得也算富足安逸……
即便如此,卻始終有一件事讓當地政府和百姓頗為撓頭,由于受地理位置這一因素所累,雖然這里景色秀美,海產豐富,旅游業卻始終是一派蕭條景象。
“天下海景皆財富,唯有興海賽寒潭。”
早些年當你走在城防大街上時,就一定會聽到這句話。
但從去年開始,因為一次意外事件,興海市的旅游業竟開始煥發了生機……
人常道:“九月十月蝦蟹肥。”
但在興海城老城防根下長大的人眼里,興海城最美味的海產,并不是那九十月份的蝦兒和蟹兒,而是只有興海城特有的一種魚,名曰:“鱈鐮”
觀名達義:鱈鐮者,鱈之味,鐮之形也。
一只成年的鱈鐮魚大概有30厘米長,肉質極為鮮嫩,身形細長,雖不算深海魚,但常人也見不到活魚,鱈鐮魚非常脆弱,捕撈上來便會因壓強變化,內臟爆裂而死,所以人工無法飼養。但即便如此,它也是一道美味絕倫的稀罕玩意兒,特別是清蒸后它通體晶瑩,腹部更是薄如蟬翼,這一筷頭兒的肉則更鮮更美味。
這還不是它美味的極限,鱈鐮魚最好吃的時候,是在七月底和八月初,鱈鐮魚即將產卵之時……
鱈鐮卵呈橘黃偏紅色,每顆卵如高粱粒般大小,鱈鐮繁殖能力不強,也許是由于它的體型過于窄小的緣故,每只鱈鐮的魚腹內最多也只有二十多個卵。
但請不要小瞧了這些魚卵,它們真可謂是至臻美味,會吃的食客會用筷子輕輕地將至薄的魚腹和黏連在一起的魚卵一同送進嘴巴里……
鱈鐮肉的鮮鱈鐮籽的香,二者相結合,在食客口中暈染開來……
這一口,吃了就忘不了。
可鱈鐮魚比較奇特,不僅無法人工養殖,而且它繁殖能力不強,數量本就不多,加之因其魚籽味道奇香,在休漁制度還不甚完善的時期,漁民大肆捕撈那些已被炒到天價的帶籽鱈鐮魚,沒多少年的光景,這鱈鐮魚,便已經到了可遇不可求的地步。
老一輩人魂牽夢縈的那一口美味,終于成為了新一輩人茶余飯后的一句笑談。
隨著相關法律的相繼出臺,休漁期制度開始強制執行,后知后覺的漁民們終于學會了放慢腳步,給自己賴以生存的“飯碗”留一點點修復的時間。
經過若干年科學的休養生息,爺爺輩口中的鱈鐮,又一次被漁民們打撈了上來。
這一次,更是天價!
盡管當地政府三令五申不得捕撈鱈鐮魚,但面對這誘人的價格,仍有不少的捕魚者偷偷捕撈。
鱈鐮魚貴,七八月份的鱈鐮魚更是貴得離譜,所以即便是休漁期,仍有一些人鋌而走險,以貨運船之名,在休漁期捕撈鱈鐮魚。
當地人稱這種人為“海耗子”
38歲的宋寶龍就是個有經驗的“海耗子”。
表面上他衣衫襤褸,是個跑海運的力工……
但背地里,他是一只肥的流油的“海耗子”。
七月底的一天下午,宋寶龍駕駛著他那破舊的“貨運船”,又一次出海了……
他通常都選擇在下午四點左右出海,因為行駛兩個多小時后,天色將晚,就是他捕撈鱈鐮的最佳時機。
宋寶龍不貪心,其他種類的海產他看都不看,只捕鱈鐮魚,撈到一條就走,所以他的捕魚工具很簡單,一把海魚竿,一袋自制鱈鐮餌。
當然并不能天天都釣得到,有時運氣好,一周釣上個三四條,趕上運氣不好的時候,幾周也見不到鱈鐮的影子。
但無論釣不釣得到鱈鐮他都會在第二日凌晨趕到90海里外的煙云港去接一些跑貨的小活兒,用以掩人耳目,順便能抵消費用。
這會兒,紅火火的日頭終于整個落了海,海面的粼粼波光散了,溫度也逐漸降了下來。
宋寶龍關了小船的發動機,拋下錨子,從船板隱蔽夾層里拿出海竿和餌料,拾掇完畢后,拋出魚線,穩穩坐在船頭上,點了一顆煙,悠閑地等待獵物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