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黑夜之中，一雙眼睛光芒湛湛，透著外面的燈光，能發現他雙側的太陽穴微微鼓脹。
“呼...”李世民吐出一口濁氣，點了點頭，終于到達“行氣”階段了。
他感覺近幾日身體就會突破，沒有想到這么快，例行的養氣直接突破到行氣階段，武力直接恢復到了前世自己年輕時候的巔峰。現在他不僅耳聰目明，大幅度增加的聽力收放有如，而且氣力大增，舉起千斤之物毫不費力。甚至，他發覺自己的氣力隱隱還能突破，可能會比前世更強。
但是突破的喜悅卻因為腦海中浮現的畫面而煙消云散，心里面一陣悸動，宛若一道執念復蘇。
李世民到洗手間將自己的汗珠抹干，洗了一把臉，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很熟悉但突然又很陌生。
“這真的是自己嗎？”李世民喃喃道。
剛才在他的打坐突破之中，忽然心血來潮差點境界不穩，這時候一段回憶如同電影回放一般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畫面中，一個面容枯槁的老嫗在病床上緊緊握著李世民的手，正對李世民說著話。
“小李啊！奶奶不行了。這些兒女子孫里面，我最放心不下的是你！今天是七月十五，奶奶剛過完73歲的生日，我感覺你爺爺要來接我了。”
“咳咳...咳咳...我過了73歲的生日，也就是說我活了73個年頭了。這么長的時間里面，我生了三個兒子，兩個女兒。又幫他們帶大6個孩子。可惜啊...可惜啊...老了老了，就不中用了。人家也開始嫌棄我了。”
“我明顯感覺到他們對我的不耐煩，一日多過一日。他們父親剛去世那會兒，我真心希望哪個兒子女兒能把我接到家里，我想和他們一起生活，哪個都行。”
“為此，我盼了兩個月。兩個月后，我心涼了，我知道，不會有誰肯接我去他們家。好在那時候他們對我也算可以，幾個人輪班，每人一個星期來看我，這樣每天晚上，我就不怕了。”
“說心里話，到了我這個年紀，活到我這個份兒上，還有什么可怕的呢？雖然從小在鄉下長大，被相傳的各種恐怖傳說嚇著長大，但到了此刻，我不再相信那些、也不再害怕了，我怕的不過是寂寞。”
“我怕得罪他們任何一個人，雖然我不吃他們一口飯，不穿他們一件衣，甚至不花他們一分錢，但是他們陪伴了我，就是虧欠了他們。即使我變得小心翼翼，但他們還是一個一個悄無聲息地撤出了我的夜晚，沒有人再來了，把寂寞不容分說還給了我。那也好，畢竟他們父親去世后，他們陪伴了我一年零一個月，對此，我感激不盡。”
“剩下的日子，我自己走。艱難前行了兩年多，我過了73歲生日，他們對我祝福：‘長命百歲！’我笑，苦笑，活到這個年紀可以了，‘長命百歲’沒用。”
“也許老天看到了！73歲，本來就是一道坎，終于是得了肺癌，要帶我走了。”
“幾天前的夜里，我夢見了他們的父親，他笑著，看著我說，走吧，我來接你了，跟我走，你再也不會寂寞。醒來，窗外群星璀璨，月亮又圓又大，這個美好的夜里，我夢見了他們父親，夢見他來接我。我感激他這一輩子的愛護，也感激他們這些天的陪伴。我的身體越來越糟糕，我明白大限要到來。”
“我后悔生了他們！如果有來生，再也不見了。但我是母親，我惡毒不起來，我還是希望他們幾個的晚年都能幸福，不會被他們那幾個孩子嫌棄。情盡了，言盡了，就此打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