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視力變好的同時,聽力也變好了。何況他曾經也做過特工,這份能力在一絲危險的警兆中蘇醒過來。
顧青從容吃下最后一根面條,紅魚藏在袖子里,通過聲音,以及氣味和近乎變態的視力,顧青腦海里漸漸浮現出一個立體的畫面,周遭的一切似乎變得有些透明起來。
他來到柴房,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撲鼻而至,像是一根針挑動他緊繃的神經。
顧青抓緊一根木柴,慢條斯理地挑開稻草,衣服里的肌肉聽從大腦的號召,隨時可以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傳遞到木柴上。這根普普通通的木柴,隨時可以化身為致命的武器。顧青的呼吸微微急促了一下,稻草堆里面露出一個和尚,白天見過的那個和尚,此刻他顯然沒白天那樣生龍活虎。
身上有多處劍傷。
和尚靠在稻草堆里,眼睛在黑暗中,準確無誤地盯著顧青的肩膀,他喘著氣道:“我認得你,白天你在那酒樓里。”
顧青點了點頭,驚人的視力讓他捕捉到和尚對自己肩膀的關注,那將是顧青動手時發力的地方。和尚的眼力不會比顧青差。顧青并不意外,沉默地看著對方,沒有絲毫松懈。
大和尚似乎洞察到這些,他微笑道:“救下我,我會給你想要的一切。”
話音未落,顧青本能往后一退,但是大和尚的手比他動作還要快。
很難想象一個重傷垂死的人竟有這樣的爆發力。
顧青退得夠快,更順勢往后一倒,和尚卻如猛虎一樣撲上來,大手掐住顧青的脖子。
顧青左手抓住和尚的手腕,手指發力,想要扣住和尚的關節。
他這一下應變之迅速,讓和尚微微吃驚。
“你不具備氣,居然能有這樣的速度和反應,倒真是個好胚子,可惜了,誰叫你這時候遇到灑家。”
一股無可抵抗的大力立馬要將顧青的脖子掐斷。至于顧青扣住的和尚關節,如同扣在一根粗硬的鐵器上,不起絲毫作用。
顧青又看到了那層淡金色的光,浮現在和尚的皮膚上。
和尚本來微笑從容,殺人對他來說跟吃飯喝水一樣,沒有任何負擔和心理波動。
可是忽然間他神色變得慌張,隨即難以置信。
另一只手本能捂住心口。
鮮血已經泊泊流出來。
一把匕首插在心臟上,和尚身子漸漸軟倒在地,只是顧青仍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和尚掐住他脖子的手分開。
燈籠沒熄滅,火光下可見和尚的眼睛仍是大大睜著,死不瞑目。
顧青倒是不怕,他又不是沒死過,可還是決定讓和尚把眼睛閉上。當他手摸到和尚額頭時,一團青氣生出來。
顧青看得很清楚,那團青氣穿過顧青身體。
一時間許多記憶碎片往顧青涌來,走馬觀花似的,顧青大致了解了和尚的一生。
都是和尚覺得比較重要的事。
和尚的名字叫剛象,出身一個叫金剛寺的門派,金剛寺后來被一個極為厲害的劍客闖入,滿寺的僧人都差點遭到屠戮,只有剛象僥幸逃出來。他隱姓埋名化身仆役,潛入一個叫天絕觀的門派,偷學了此觀一門叫‘混元童子功’的功夫,企圖將功夫練成去找那劍客報仇,數十年來都沒人發現,前些日子這門功夫終于給他練到小有所成,終于按捺不住兇性打死了一個日常使喚他的天絕觀弟子。
那天絕觀的高手登時發現剛象偷學了掌門才能修煉的混元童子功,剛象雖然逃得快,仍是給天絕觀一眾高手追殺。
今日終于給天絕觀的一位長老鐘無道率領天絕觀弟子,設下天羅地網給堵住。
剛象仗著一身功夫,強行突圍下,到底受了重傷。因此悄悄潛行到顧青住的地方。
這附近藏龍臥虎,剛象本想傷勢稍稍好轉就走,哪知道給顧青發現。他功夫高明,知道這里就住了顧青一個人,為了不行藏泄露,因此有了殺心。
哪知道顧青并非普通人,更有紅魚這樣的利刃,破了他童子功的防御,刺中要害,因此命喪當場。
那混元童子功,剛象數十年來記得滾瓜爛熟,因此顧青得了剛象記憶碎片后,順手便記住了混元童子功。
他學過速記法,暗自默念混元童子功的法訣,直到確信再不會輕易遺忘,才騰出心思在剛象的尸體上,肯定要好好處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