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面帶寒霜,語氣冰冷的道:“墨大夫,何苦呢?仙凡有別,就算你能用毒控制我一時,可你壽元無多,你就不怕你死后,我會殺了你妻女泄憤?”
見墨居仁眼中瞬間閃過一陣怒意,季東也深吸了口氣,稍稍調整下心緒,想起自己的目的,便又按耐下多余的情緒,恢復平靜的語氣,慢慢道:
“其實我本就沒有想殺害你的意思,弒師之事,我還并不想去做!甚至半年前我外出時,還擄了一具煉氣四層頂峰的肉身回來,就藏在谷中,如果你執意還要嘗試奪舍,拼死一搏,我也愿意成全你這最后的心愿,當是報答你這三年來的照料和教導之恩。”
墨居仁聞言,抬眼瞥了瞥季東,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似是在說“繼續啊,我倒要看看你葫蘆里還能倒出什么藥。”
季東也只好無奈搖搖頭,
“知道我為何不殺你嗎?”
“因為我想把韓立托付給你。”
“韓立的靈根資質太差,修仙路不適合他。反而他的武學天賦和悟性都極高。”
“你在留下的那封信中,也說在嵐州嘉元城留有一番基業,便是妻女數人,也都在那邊。”
“我覺得,你完全可以在臨死前,將你一身所學,盡數傳給韓立,真真正正的把他當個衣缽弟子培養。”
“這三年來,韓立心性如何你也都看在眼里,聰明,悟性高,意志力也堅定,也懂得感恩。”
“有這么難得的關門弟子,你便是死了,又有什么可擔心的?將你的女兒許給他,基業托付給他,相信他也一定不會辜負你。你覺得如何?”
“此話當真?”
隨著季東的第一句話脫口,墨老便收起了原先的漠然神情,再聽著后面的一句句話語,他似是也看到了另一番前景。
雖然于他自身而言,依舊暗淡無光,但他此刻心中最牽掛的正是家中的四妻三女。
這些年來,他一直都沒曾回過家,即便是此番外出,也到過了嘉元城,甚至就在自家大門前也駐足過,也知道家中此刻內憂外患,然而卻始終不曾邁進家門面對至親,只想著將來奪舍成功后,能以修仙人之姿,衣錦還鄉。
然而如今對于奪舍之事,基本已經死心,對自己的身死,也看淡了許多,這時才突然發現,原來心底深處還有個最大的遺憾和不舍,那就是妻女。
至于那些曾經為之豁出了性命去拼搏的龐大財富和基業,此刻再想來,卻是那般無足輕重。
方才之所以還要暗算季東,便是想將他誘去嵐州。
若是能將這位身后有著神仙師父的少年,綁在自家船上,他便是即刻被殺,也可以放心了。
不過這也是他一時迷障了,事后回想時,才驚覺此舉簡直是在觸怒那位神仙啊。
而季東見墨居仁終于有了反應,也是嘴角一勾。
“自是當真。我這般苦心,又是幫你解脫余子童的糾纏,又是擄來一具肉身,便是早已做了如此打算。”
墨居仁聽罷,都沒有做太多考慮,只定定看了季東片刻,便極其認真的點頭道:“好,我應了。我會把我一身所學,毫不保留的全部交給韓小子,便是三個女兒都許給他,也無不可。”
對于墨居仁而言,眼下這個選擇,已經是最最好的選擇。
韓立不僅是他看著幾年的,確實知根知底,雖然長相差點,但確實有潛力。
倆弟子偷偷習武,他也不是全然無知無覺,韓立有武學天賦,他也略有所感。
加上現在,他還有眼前這位背景極深,又看上去非常關心他的異姓兄長關照著。
眼下簡直沒有比韓立更適合托付的人選了。
至于眼前的季東,呵,連他自己那點實力,在其手上都跟個雛兒似的,被其隨意揉捏,還敢想著把妻女托付給他?
或許方才腦抽時想過,眼下是想都不敢再想了!
眼前這少年實在是藏得太深了!
……
“小立,墨老讓你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