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動作。
麻溜滴讓他目瞪口呆。
“我張老漢怎么這么利索了。”
再四周一看,張高興瞳孔收縮,這不是醫院!
而且自己的胳膊腿,怎么這么健碩了,不是骨頭柴火。
“天,怎么了!”
“我張老漢,這是重生了么,那不是自己偷窺的孫子里的事情嗎?”
打量著四周。
似乎,似乎,這地方有點熟悉,有著自己“遠古”的記憶。
好像是自己當年在彭埠鎮農具修造社學徒的時候。
孫子看的那電影有句臺詞叫我胡漢三又回來了。
此時,張老頭如同有點魔怔一般。
……
吱呀,門被打開了。
“高興,你醒了。”
“咦?”
“這不是當年的二狗子嗎,自己居然又見到了他。”
二狗子正名周耀天,鄉下喊二狗子,這種諢名外號取娃易生養。
二狗子當年也是一起在木器廠的學徒,只是這家伙命短,一起去山里伐木頭的時候,一棵大樹一位工友判斷倒下的方向錯誤,他發現了,推開對方,而他則是直接腦袋開瓢。
那年是1976年他記得清楚,那年他家里的老狗好幾年沒下崽,那年下了一只他叫它二狗子,那條狗后來陪伴了老張家二十多年。
說起來這二狗子的死當年還跟他有關系,是那泡尿,讓二狗子替自己當了英雄。
那是他人生第一個遺憾的開始。
“二狗子,再次見到你真好。”
人上了年紀,眼淚都不值錢,說下就是老淚縱橫。
此時張高興像是個老爺子一般見到昔日的老友,渾身都在顫抖。
那些小青年認為最美好的是相遇,在他們這些老家伙眼里,人生最難得的其實是重逢。
大家都老了,身邊那些老家伙一個個都去了,才知道很多人見了一面之后就是告別,什么榮華富貴彩旗飄飄,都是過眼云煙,只有重逢,才是最美好的。
“二……狗子。”
周耀天一個激靈。
“麻稈,你叫得那么親切,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麻稈,這是張高興的外號,在上學的時候,他瘦得就跟麻稈一樣,又細又長,現在雖然健碩了,但是麻稈的外號并沒有揮去,前世他在青年時候很苦惱這個外號,覺得丟臉。
但是,結婚以后,就開始逐漸沒有這個外號了,如今被人這么叫,甚是親切。
“你還沒死啊,我太激動了……”
本來張高興準備脫口而出這句話的,但是只是磕絆地說了個你,然后就被打斷了。
“你怎么眼淚汪汪。”
二狗子一臉關切地問道。
“有只蟲子剛進眼睛里去了。”
張老漢眼淚有點迷離地說道,實在是,實在是……不知道如何用言語來表達他此時此刻的心情。
“二狗子,這是哪一年啊?”
“你這一覺睡傻缺了啊麻稈,今年是1975啊!”
“1975年,自己今年十六歲,果然是自己來修造社的第二個年頭,是二狗子腦袋開瓢的前一年。”
上輩子走的時候自己說這輩子沒什么遺憾,其實那只是讓兒孫們寬心,其實他一生的遺憾太多了,多得沉重地他選擇一個人默默地獨扛,如今重回十六歲少年青蔥時,他張老漢真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有被砸中頭獎的時候,而且此時還立即就見到了自己昔日兒時的故友,真是太激動了。
“麻稈,你現在還在顫抖,你這病是越來越嚴重了,得去人民醫院瞧瞧去,不能再拖了。”
”我病了?”
“是啊麻稈,你這干活太拼了,你累暈了,前天你尿血,今天你光著膀子從早晨六點干到十二點,中途都沒歇會……你干得昏倒了。”
張老漢打小就實誠,這個大集體時代,別人都在怎么偷懶怎么來,而他則是光著膀子拼命的干,把別人干不完得都全部給干完,也就是五年尿血地干,他干出了毛病腎衰,后來一直嚴重去醫院進行了輸血,也就是那次,這年代不干凈得輸血管,他被感染了,讓他一生與慢性病相隨,最后死在硬化上。
倒霉啊,上輩子一生都是倒霉的一生。
想起那悲催的一生。
他……哭了,眼淚有些止不住地流。
以后可以丟下那個負擔了,因為此時正好,這是自己第一次暈倒,還未輸血,還未感染,這干活不能傻干,還要有腦子的干,年輕不把身體當啥,這是不對的,老了以后他不斷對通宵打游戲的孫子勸誡,他年輕的時候就是不好好對自己的身體吃的虧。
“麻稈,我看你真的真的很不對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