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不好?”陸思城環顧了四周,問:“比沈宅差嗎?”
我再看了一眼,不想回答他這個無聊的問題,想著他一晚的多疑,理解他本來就被逼婚,又身為豪門子弟,確實經歷、看透太多沖著錢來的心計,實在不愿他再猜忌我,便耐著性子說:“我們登記后,如果爺爺有需要我們配合一下,可以住過來。如果沒別的情況,我保證不涉足你的生活。”
“也是,我這樣的人,你就是跟我一起住也改變不了什么。”他向我走過來,臉上有淡淡的嘲弄。
一句話含義頗多,我僅存的一點容忍消失殆盡,一臉冰霜,不等他走過來,立馬轉身,向外走去。外面實在太黑,原來凌晨前的黑暗著實更深沉,加上我剛才進來沒帶著腦子,幾下轉彎,竟沒找到大門口。路燈昏暗,夜色深重,我又向來怕黑,尤其這些樹影,張牙舞爪,我心里不覺緊張起來。可能我剛剛回議了在沈宅擦地磚的事,腦海里不可避免地被牽扯出更多。初來沈宅的罰站,夜自習回家被趙宗輝拖到大樹底下的侵犯,我的內心惶恐而掙扎,讓我渾身微微發抖,我停住了腳步,努力平穩自己的心緒。我不能莫名其妙地失去控制,我不能讓外人看到我的臉色發白,更不能讓陸思城覺得我如此奇怪。
四周漆黑,努力尋找光源。
“沈若水!”
陸思城在尋我,他小跑過來,停下來看我,我在黑暗里看不分明,但他感覺到我的顫抖,問:“怎么了?”我控制不住牙關的抖動,努力吐出一個字:“冷。”他哼了一下,可能怪我先跑了,還脫下了外套,幫我披在身上,這一刻的溫暖,我突然舍不得讓其消失,微微地靠了過去,他停住了動作,把寬大的外套往里緊了緊,任由我的臉貼在他的肩膀上。過了一會,他似乎有微微的思考,但還是攬過我的肩膀,帶著我往前走。我沒有拒絕,也沒有做什么解釋,跟著他的步子,走出這一片樹影婆娑。
他放開我,先上車,沒有回去的意思,難道要送我,便問:“你不回去嗎?”
“回哪兒?”
我手指了指后方的別墅。他似乎想通了什么,說:“我沒住這里。你如果不喜歡,以后也可以不用住,只是爺爺如果以后要來,我們還是要去做做樣子的。改天我讓人放些女人衣物就可以了。”
我這時知道,陸思城對我的誤解雖不說全部解開,但起碼不像剛才飯后那會那么反感,便說:“好的,謝謝理解。陸總,我對你心存好感,也希望你以后不要猜忌我了,我對你們陸家的財產真的毫無想法。我很愛錢,你一定是打聽過的。但不是該我得的,我不會多想,我們各求所需,希望以后可以做一對好盟友。”
我似乎聽到陸思城嗯了一聲,緊繃的臉看起來柔和了一些,他看著前方,像是對我說又像是對他自己說:“愛錢也不是什么錯。”
“取之有道即可。”我心里郁結已開,說話頑皮了些。他微微側臉看我一臉壞笑,也笑了起來。
他記性很好,把我送回了住的小區,下車前,聽見他說:“明天我讓司機開回來給你。”
我嗯了一聲,心里釋懷了很多,對他微微一笑,說:“出差順利。”
他微微一頓,似乎在想什么,過了好久才說:“好的,謝謝。”他的眼里有一灘憂傷,我沒有看懂,也不想去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