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杜恒非雖然確實沒對我下安眠藥,但這個技倆并不是被抓的那人當晚突發奇想的。而是他們這些富二代、年青老板經常在聚會酒會里會干的勾當。被下安眠藥的也不乏年輕女企業家或其他也算有些臉面的女人,她們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一直很想出這口惡氣。
昨晚這么大動靜,她們都希望杜恒非一流被繩之以法。只是,我已經被陸思城帶走,后果并沒有產生,杜恒非也能全身而退。但是,卻給了她們信心,其中也有匿名舉報。這下可就不是我和杜恒非兩個人的事了。
巧就巧在,杜德制藥剛好有一筆上億元貸款到期,一旦丑聞出來,影響股價,這筆貸款就很難批下來。那么公司面臨的一系列問題,會影響整個運營。表面看著風光的公司,資金鏈就是血液,供血不足,后患無窮。
所以,杜德公司方面未雨綢繆,想著只要拿到我的保證書,其他女人舉報也就不成氣候,說不定能讓這個事情化解,最不濟,他們也能獨善其身。
打的一副如意好算盤。
聽陸思城講完,我點了點頭,真是沒想到事情的背后還這么復雜。我看著自己攤開的手心,上面有暖暖的陽光,我想抓住,卻看到自己的拳頭投下一片陰影。我心里一陣唏噓,嘴里不自覺地感慨:“我是不是招黑體質,所有我正兒八經去談的生意,最后都變成丑惡的算計?”
我招誰惹誰了?趙正明沒收拾,差點被胡耀陽給強了。胡耀陽還沒收拾呢,差點被杜恒非睡了。我看似步步高升,實則步步泥潭。現在資金不足,如不能及時解決,一旦被趙正明挑撥,先前到賬資金可能被公司抽回,指不定趙正明會怎么在公司詆毀我,想借此做套報復的計劃也成了笑話。
我站起來走了幾步,轉身看著陸思城,眼里微微流露出求助的神色。可我馬上閉上了眼睛,再看向別處。
“你這么著急在川市建生產廠區,為什么?”陸思城問。
“川市本來是個大市場,這幾年我們卻任由胡耀揚一流做大,只能出售母機,還處處受制于他。接下來跟HW的合作還會擴大,我們需要擴大規模生產零配件,所以把廠區建在川市是上選。”我說。
陸思城笑,說:“我又不是你爸爸,你拿這些忽悠我干嘛?”
“怎么是忽悠?”我急了。但是在陸思城審視的眼光下,我還是微微露怯,就看下別處,不看他,繼續說:“如果我們在川市占據主要市場,胡耀揚還敢對我做這些下三濫的手段嗎?”
“說到要點了,還是要報仇。”陸思城站起來,垂手而立,說不出的閑逸。
我干咳了一下,掩飾無法作答的尷尬,他只以為我被胡耀揚侵犯想報仇,卻不知我更深的目的。一想到蘇曉月,我的心還是如錐般得尖銳的痛,蔓延到全身,我的眼底突然寒氣逼人,陸思城被怔住。他對我晃了晃手,說:“得罪你可真可怕,你看看你那一副殺人的眼神。”
我只能尷尬地笑笑,聽他說:“看起來趙伊伊說你把樹給燙死是真的。”他搖搖頭,又對我點點頭,說:“了不起。”
我更不好意思了。想生氣,又覺得沒必要,想解釋,更加覺得沒必要,只能繼續笑笑,往前走。看陸思城沒有嘲笑我的意思,還是忍不住說了句:“哪里了不起啊?處處被人設計,到現在想要個幾千萬也要不到。”
陸思城沒有馬上回答,我突然意識到,我這么說他可能是要誤會我是問他要錢,又不好馬上解釋什么,便覺得有些尷尬,踢了踢腳邊的小石頭,跟著小石頭的方向,再往前踢了幾下。這讓我想起楊柳村的生活,我和一群小姑娘一起踢房子。那時,也是這般的初冬,跳幾下,就暖和了身子,然后越跳越起勁。沒輪到跳的時候,我看著小伙伴們一上一下,兩邊的小辮子也撲騰著,就像兩只蝴蝶在自由地飛舞。我會摸摸自己頭上的蝴蝶結,那是蘇曉月進城給我買的,她從來不帶我出去,但會帶各種漂亮的東西回來給我。她手工很好,把她自己衣服修修剪剪,還會變出更加漂亮的裙子來給我穿。所以,我雖然這個養在鄉下的女孩子,從小卻在不自覺中被蘇曉月培養出良好的審美。
想著想著,我的鼻子就酸了。假裝是寒氣嗆到了鼻子,抽了抽鼻子,盡快恢復如常。
“你倉促來昌縣本身就不對。沒出這個事情,談判桌上你也會被對方壓著打。”陸思城的話讓我連忙轉身,洗耳恭聽。
“你這么急,對方又不急。如果合作,你必須讓利才能達成你最快的意愿,是吧?”
我無奈地點點頭。“HM的新單子,馬上要簽了。”
“那你何必總是靠別人。現在做生意,不是你肯吃苦就行,你要懂得資本運作。你要靠自己。”陸思城真是塔尖的人,說起道理來頭頭是道,站著說話不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