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了照鏡子,由于昨晚沒有洗澡,頭發不僅亂,右側貼耳朵的地方還被壓扁了,緊貼著頭皮。
隨手抓了兩下。
額前劉海最長的部位已經隱隱超過了眉毛。
找時間去剃個平頭吧。
不過好煩。
等頭發遮住眼睛再說吧。
打了一個哈欠,出門。
10點50的電車,春末的陽光有點好,為了避免再次睡著,村上悠選擇站著。
到了店里,正好與準備走的小林阿婆碰面。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沒點毅力!工作都能遲到,還能有什么出息?我年輕的時候一天打三份工,每天睡四個小時……”
看著明明沒用力,嗓門卻驚天動地的小林阿婆,村上悠原本沒什么干勁的臉色沉了下來。
“你……”
“師傅!”
北川玉子跑了過來,十八歲身體舞動之際就擋在了兩人中間,沖著村上悠一笑:“嘿嘿,師傅你生病就應該好好休息嘛,不是說了不用來幫忙了嗎,我一個人可以的,而且還有京香她們。”
京香是兩個全職工中的一個。
村上悠面色恢復平淡,沖北川玉子點點頭,往換衣室去了。
“師傅,你的圍裙是最右手邊那條哦。”
“生個病就這么嬌氣,所以說平成這一代不行,島國遲早毀在你們手上。想當初我懷著孩子,7個月大,肚子挺的這么高,就這樣我還堅持刷盤子。”
北川玉子扶著她:“好厲害,小林爺爺能娶到您真是有福氣。”
“那可不是。”小林阿婆笑了,殘缺不全的牙齒露出來:“當初我干的活可不比一般男性少,老頭子也常常說我這么努力讓他太丟臉了。”
笑容逐漸變為得意,又帶了些落寞。
“但是老頭子死后,孩子們也……”
村上悠來到換衣室,和原先的安裝布局一樣,只是柜子和長凳換成了新的。
打開衣柜,入眼的是幾十件藍色圍裙。
“最右手邊。”
如果村上悠沒記錯的話,真田美子每天都會讓干洗店的人來拿當天的圍裙去洗,所以員工拿圍裙都是隨意拿,也沒有專門的區分。
拿出最右手邊的圍裙,從外表上看不出不同。
只是洗衣粉的味道比其他圍裙大很多。
系好圍裙,出來時小林阿婆已經走了。
北川玉子走過來,確認村上悠圍裙沒有拿錯后,嘆息道:“小林阿婆好可憐,丈夫去世,孩子們也不管她。”
“可憐什么。”
村上悠話沒說完,真田美子走過來。
“村上,給我來一杯維也納可可。”
村上悠拿出工具,一邊做,一邊繼續說道:“她在東京有幾家店面,兒女雙全,一個是律師,一個是老師,還不滿足?”
“可是她很孤獨啊。”
村上悠看著北川玉子天真沒有雜色的眼神,決定不多說了,只是敷衍了句:“這世界上比她可憐的人還有很多。”
“唉~”北川玉子沒有干勁的嘆了口氣,雙手撐著吧臺,捧著小臉:“也不知道我老了后,會不會每天一個人呆在空曠的房子里。”
“你想老還早著呢,趕緊去給我干活!”真田美子用力敲了下她的腦門。
“哎喲!”北川玉子立馬沒了傷春悲秋:“嗨!我馬上去!”
真田美子看著北川玉子遠去的背影:“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太善良了。”
“善良不好嗎?”
村上悠把頂上覆蓋著厚厚一層如小山般鮮奶油的維也納可可遞給她。
真田美子沒理他,看著眼前的咖啡,嘴里開始哼起不知名的曲子,拿起勺子開始有節奏的攪拌鮮奶油。
村上悠也沒在意,坐回吧臺,拿出一本書看了起來。
過了一會,橘貓邁著緩慢的腳步在他一旁蹲下。
“哈~”
“喵~”
一人一貓同時打了一個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