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悠轉過身,端起咖啡,上面的圖案是盛開的杜鵑花。
“花期已經過去了吧,杜鵑花的?”
“沒哦~,五月還沒結束,還有一些呢。”
“是嘛。”
村上悠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北川玉子笑瞇瞇地看著師傅,“怎么樣呢,師傅,哪里還需要修改嗎?”
“嗯......很甜,很好,非常好。”村上悠放下咖啡,“玉子比我剛來ido時厲害了。”
“嘿嘿,都是師傅教的好。”北川玉子俏皮地鞠了一躬。
“以你的水平,在島國咖啡師大賽上,取得名次是輕而易舉的。世界賽的話,問題也不大。”
“真的嗎,師傅,不騙我吧?”
“我雖然撒過很多慌,但如果可以的話,還是想做一個誠實的人。”村上悠又喝了一口咖啡。
“師傅夸我,還是第一次呢,嘿嘿~,難道說,是為了給我建立比賽的信心?”
“是啊。”村上悠再次喝了一口咖啡。
“放心吧,師傅~!我一定會給您捧回冠軍獎杯噠!”
“我要那種東西干嘛?”村上悠笑了。
“也是,師傅如果想要的話,自己就可以拿了。”
“咖啡師大賽是幾號?”
“六月的第一個周日。”
“哦,那我就看不到了。”
“誒?為什么?”北川玉子愣住。
“玉子,”村上悠抿了口咖啡,“我打算在五月底辭去這里的工作。”
“為什么?因為師傅不常來,感覺多拿了美子姐的分成嗎?不會的師傅!很多客人都是為了師傅才來店里的!”
“玉子,我來ido做咖啡師,就像窮學生突然想出去旅游,中途手頭吃緊,在一家店里打了幾天的小時工。
一年,兩年,窮學生讀書的時候,每年都可以來這里打工,但他總有畢業的那天。他得去找一份正經地工作,過上有保險的日子,或者追逐更加遠大的夢想。”
“師傅應該掙了很多錢呀?”北川玉子很不理解。
“錢不是我想要的,玉子。這話說出可能矯情,但事實如此。”
“我知道的。師傅有這么好的咖啡技巧,怎么會缺錢呢。”
北川玉子說完這句話,便垂下眼睛,反復地擦拭著反光的桌面,默不作聲。
“不要難過,玉子,我不過是不在咖啡店打工而已。我還會像大西一樣,經常來店里買東西。夏天也會帶著荷花,去你家吃年糕。”
北川玉子仍是默不作聲,半晌,冒出一句:
“我不想師傅你走。”
“我就在東京。這輩子大概哪也去不成了。”村上悠說。
“不一樣的。”
“哪里不一樣?”
“就是不一樣。”
“我不是說了嗎,我還會來的,東京這么便宜又好喝的咖啡,還有甜品,也只有這里了。”村上悠又開玩笑地說:“到時候,說不定耍耍賴,依仗教過你的份上,不付錢也不一定。”
“師傅,你是不會因為東西好吃,就特地跑到一個地方去的。”
北川玉子的語氣十分篤定,篤定到村上悠無話可說。
村上悠把那杯杜鵑花喝完,同真田美子說了離職的事,轉身離開了。
真田美子目送村上悠遠去,走到吧臺內,看著終于開始流淚的北川玉子。
她喟然嘆息一聲,撫摸著懷里打著哈欠的橘貓的腦袋。
“美子姐,我好難過。”
“有些人就是這樣啊,玉子。”橘貓的尾巴悠閑地搖擺著,“他們招人喜歡得不行,讓你流連忘返,依依不舍,但自己卻又偏偏吝嗇感情。在你不能自拔的時候,又在突然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