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田梨紗只看到村上悠一開始翻了一遍臺本,隨后就在用手機回消息。
她還想著,村上悠回完消息后會繼續研究臺本,誰知道竟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出于{自己在干活,別人在休息,心里不平衡}和{好心提醒搭檔不要忘了工作}的雙重心理,她開口提醒了一句。
村上悠側過臉,看著今天穿了深紫色長裙的種田梨紗。
“我做飯,你負責找話題。在不知道你會說什么話題的情況下,我看臺本有什么用?”
“恩……的確是這個道理。這樣吧,”種田梨紗挪了挪椅子,靠到村上悠身邊,“你看這里,我會說我在【種田高橋料理學院】品嘗了茶泡飯,對茶泡飯要求很嚴格,你打算怎么回答?”
說完,她手指著臺本,抬頭望向村上悠的側臉。
演播室里的燈光打的很足,他的臉愈發顯得白皙。
靠的這么近,種田梨紗能清楚通過沒有鏡片的眼鏡鏡框,看到村上悠眼睛的任何細節。
是雙眼皮,卻不是十分標準的那種類型。鼻梁那頭的眼皮完全重疊在一起,然后越往兩側,層數才越來越明顯。
睫毛清晰而長。
種田梨紗發現,單看眼睛,實在難以分辨這是一雙男人還是女人、現實還是畫布上畫家構思良久才下筆畫出來的眼睛。
“{我被小看了。}”
“誒?”種田梨紗回過神,原本朝著村上悠一側并攏的雙腿,有些羞澀地往外偏了。
村上悠奇怪地看她一眼,不知道她是走神了,還是在疑惑他剛才為什么要這么回答。
他解釋道:
“你說你在《食戟之靈》廣播里品嘗了茶泡飯,我說{我被小看了}。”
“這樣啊。”
種田梨紗沒再問第二個問題。
村上悠看她又不對臺本,又不走開,問:“怎么了,今天?”
“村上君,你戴眼鏡很好看。”種田梨紗突然說。
村上悠一怔,有些不知道眼前這個女人在想什么:“謝謝,種田桑的頭發也十分漂亮。”
他剛說完,種田梨紗就用手撩起垂落在鎖骨上的一束長發。綢緞般、如墨般的長發,從她手上宛如流水一般滑落。
精致的鎖骨又重新被長發遮掩。
“那個啊,村上君,我們也合作了這么久,叫我種醬就可以。”
“你想的話,我沒意見。”
只要不是直呼名,引起誤會,村上悠對叫別人什么不在意。
這個對話,讓他突然想起自己在《屆不到的愛戀》里寫的:主角當著二十幾人的面,主動要求稱呼佳村遙為遙,引起誤會的橋段。
那種戲碼,也只能在輕里寫寫了,現實中哪會有這種事?
他自己原先也不想寫這種事,最后在編輯的要求下才寫的。就連佳村遙的名字,都是取自兩個路人女學生。
“你在想什么?”
村上悠回過神。
種田梨紗看著他,繼續問:“是在想鈴音嗎?”
“想她?”村上悠不知道她為什么這么問。
“鈴音經常把你做的飯團、便當帶到片場給我們吃。”
“她很喜歡你啊。”佐倉小姐雖然在櫻花莊飯桌上不搶食,但也不允許別人吃她的——交換可以。
“我也很喜歡鈴音。”種田梨紗笑起來,“你剛才想什么?”
“......”
用如此氣勢逼問他的,只有那天晚上,說{男孩子猶猶豫豫可不好}的中野愛衣。
“你現在又在想什么?”種田梨紗問,“和別人說話一直走神很失禮哦,村上君。”
“你剛才讓我叫你種醬,我想起一本輕。”
“什么輕?”
“《屆不到的愛戀》,說聲優的,相當地道,作者對聲優界十分了解,也講了很多演技有關的知識。種田桑可以買來看看。”
“叫我種醬。為什么我讓你叫我種醬,你會想到這本呢?”
“里面有一個橋段,是關于稱呼的趣事。”
“你這人真是奇怪。”種田梨紗哧哧笑起來,“這么喜歡聯想嗎?是你演技好的原因?”
“我想不是,只是突然想起。稀疏的白云、蔚藍的天空、有些熱的天氣,這個那個,就這么突然想起。”村上悠記得那天自己是跟著釘宮未夕跑了很多片場。
“什么稀疏的白云、蔚藍的天空?”
“那天的天氣。”
種田梨紗笑得極其開心:
“你這人真奇怪。一會兒橋段,一會兒天氣,你不去寫可惜你的聯想能力。”
“寫什么好呢?”村上悠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