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們料定帝辛會對梅伯不利,那梅伯或許也不會這般橫沖直闖的逼宮。
不過此時此刻站在大殿里的梅伯,隱約覺得哪里不對勁。
尤其是帝辛在寵信蘇妲己愈加的放縱,早已沒了往昔的睿智和殺伐決斷,這才是他真正所擔心的。
梅伯和亞相比干的推斷是基于帝辛還沒有完全沉迷于女色的前提下。
若是帝辛已經變得失去了自我,徹底的沉淪的話,那有些事情就得另作謀劃了。
可是現在……
梅伯卻發現,帝辛好似真的有些完全沉淪于蘇妲己,這讓梅伯生出一絲擔憂。
但既然來了,話也已經出口,也沒什么退路了,與其現在做縮頭烏龜,倒不如拼一把。
“杜元銑與方士通謀,架捏妖言,搖惑軍民,播亂朝政,污蔑朝廷。身為大臣,不思報本酬恩,而反詐言妖魅,蒙蔽欺君,律法當誅,除奸剿佞不為過耳。”
帝辛聞聽梅伯質問,當即就猛地轉向梅伯,目光透著一絲狠辣和犀利,就那般死死地怒瞪著梅伯。
很顯然,從帝辛的神情可以看的出來,帝辛很憤怒,此刻心底涌現著濃濃的怒火。
梅伯此刻聽帝辛之言,不覺厲聲奏道。
當然此刻梅伯也隱約被帝辛的話語所激怒,尤其是帝辛的神情讓梅伯一下子沖動起來。
“臣聞堯王治天下,應天而順人,言聽于文官,計從于武將,一日一朝,共談安民治國之道,去讒遠色,共樂太平。今大王半載不朝,樂于深宮,朝朝飲宴,夜夜歡娛,不理朝政,不容諫章。臣聞‘君如腹心,臣如手足’,心正則手足正,心不正則手足歪邪。古語有云:‘臣正君邪,國患難治。’司天監太師杜元銑乃治世之忠良,大王竟斬杜元銑而廢先王之大臣,聽艷妃之言,有傷國家之梁棟,大王所作所為如何使文武仰圣君之大德……”
梅伯此刻聲淚俱下的看著帝辛,就那般咆哮的將早已想好的措辭道出。
當然此刻梅伯的情緒并不穩定,但是卻也足夠。
在亞相比干和梅伯先前揣測,梅伯這般聲淚俱下的勸說,帝辛或許會對梅伯生出一絲感激之情,念起是治國之良臣,或接下來會重用之。
此刻帝辛不上朝,朝中的文書皆有亞相比干和費仲、尤諢批閱,比干一人無法斗得過費仲和尤諢,他們也正想著借此機會將梅伯拉進陣容,如此可平衡他們雙方間的矛盾。
帝辛如何不知梅伯的心思,此刻他可不會給梅伯任何機會,當即就怒道。
“大膽梅伯,汝竟與元銑一黨,還敢這般侮辱圣聽,且杜元銑愛你一死,你卻前來質問于孤?汝乃何意?難道你要置孤于不仁不義之地?汝不必再多言!來人,將梅伯趕出龍德殿,驅逐出午門,同時念其前侍孤有勞,姑免其罪,削其上大夫,永不敘用!今日起即趕出朝歌城。”
帝辛怒火從中燒,就那般死死的盯著梅伯,沒有再給梅伯絲毫的情面,當即就吩咐殿中護衛。
梅伯聞聽帝辛所言,當即就愣住了,他萬萬沒想到帝辛居然昏庸到這步田地。
他們原本覺得帝辛會因此而重用他,可是現在帝辛卻反其道而行之,居然直接剝奪了他的上大夫頭銜,帝辛這一番回駁,竟讓梅伯措手不及。
而帝辛的這一番駁斥,竟讓梅伯一下怒火大盛,點燃了他心中憤怒,先前對帝辛的一系列的不滿在這一刻也一下子徹底涌現出來,開始瘋狂的釋放……
“昏君聽妲己之言,失君臣之義,今斬元銑,豈是斬元銑,實斬朝歌萬民!今罷梅伯之職,輕如灰塵,這何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