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祖蔭入仕,初任蘭州錄事參軍。
當時,蘭州地處邊境,雖依恃黃河天塹為固,然冬天黃河封凍,總有羌人踏冰渡河,襲擾邊境,當地軍民苦不堪言。
于是,張叔夜親自過河勘察,發現一地名天都,實乃五路要沖,羌人欲入侵,必經此地集結。
張叔夜建言出兵,占地建城,是為如今之西安州。
自此,邊境外擴,蘭州安穩。
張叔夜此舉有力地遏止了羌人的侵襲,既解了邊疆不安之憂,亦免了士卒瀕河困守、累月不得解甲之苦,人皆稱頌。
歷任地方,又入中樞,經歷多職后,張叔夜奉令出使遼國。
時契丹人猖狂,不屑宋人武藝,以欲以箭術炫耀。
使團隨行武將皆不敢應,唯有張叔夜主動應戰,并勝之。
能夠于箭術上勝過遼人,可見其武藝高強。
出使歸來后,張叔夜將暗記的遼國山川、城郭、服器、儀范等盡皆成冊,上呈朝廷,可惜不能用。
靖康時,東京外城破,張叔夜力戰不屈,因傷被俘,后與押解北上途中絕食而亡。
勇武忠義,莫過于此。
如此人物,主動把自己的兒子推薦過來,趙桓如何不欣喜若狂?
把張叔夜的兩個兒子定了,趙桓又看向劉韐,道:“劉公長子羽回鄉探親,未知何時可回?”
趁著人多,又是熱情高漲的時候,趙桓舊話重提。
他對劉子羽不聲不響地回鄉,實在頗有怨念。
雖然當面詢問有逼迫之意,且顯得不夠重視張伯奮,張仲雄,趙桓也顧不上了。
實在是太子愛煞了劉彥修。
“劉子羽勇力過人,又精通文墨,實乃不可多得之良助,仲偃何不使其入職東宮,亦好護持儲君安危。”宿元景從旁勸道。
“不錯。”李綱又道:“太子直言整頓禁軍上下,定然得罪了當道奸佞,其多有掌兵者,若有人心懷不軌,怕是太子危矣。
劉彥修有萬夫不當之勇,有他護持左右,我等才能放心。”
好家伙,不說話便罷,一說話就要嚇死個人。
只是說的劉韐比較尷尬。
只見他團團作揖,道:“家父年事已高,遣犬子回鄉探視,以略盡孝心。
本來亦有就職東宮意,只因想給儲君驚喜,是故隱瞞不說,若知太子今日弄出好大事端來,如何不立刻就職東宮。”
“劉公有心,小王十感欣慰。”趙桓大喜,又道:“至于小王安危,暫時不必憂慮,只要多加留心,想必無礙。”
“不可不防,即日起,吾安排馬軍司一營禁衛日夜巡視東宮左右,以防不測。”宿元景道。
“多謝太尉掛念。”趙桓道謝。
說實話,趙桓要求徹查禁軍,把宿元景也給兜進去的。
只是看其模樣,毫無芥蒂,仍然以太子安危為重。
果真不負敦厚長者的美名。
滕和扶須道:“行了,此地不宜多說,我等還是散了,免得被有心人作為攻訐借口,”
“即如此,小王便備下薄酒,虛席以待。”說著,趙桓特別看了李綱一眼。
“明日必至。”眾人再次應下后,紛紛告辭。
趙桓目送一個接一個離開,心中激動難掩。
未能達到整頓禁軍的目的,趙桓心中是有準備的,畢竟以趙佶的憊懶,似乎不整頓才是正常。
不過,他堅持要求的原因,還包括揚名。
不錯,哪怕是太子,也需要揚名。
以原身論,其自請削減親衛,捐獻定例雜物,便獲得了節儉的名聲。
雖然滿朝都是贊譽,增加了一些名望,卻不足以收攏人心。
趙桓直接彈劾高俅、要求徹查整頓禁軍,落在別人眼里,定然獲得一個有雄主氣象的評價。
如今蔡京等人把持朝政,賢者退避,朝堂內外忠直之士不滿久矣。
只是蛇無頭不行,眾人縱有不滿,也只能憋在心里。
太子表現出清奸佞,肅朝綱的愿景,這些人焉能不附為尾翼?
不錯,在他們的眼里,整頓禁軍確實是軍事,更是整肅朝綱,因為不把奸佞清出去,便無法整頓禁軍。
所以,趙桓直接開始彈劾。
事實證明,效果不錯,滕和等人應邀便是明證。
思慮中,眾人各自拜別離去,只余李綱一人。
趙桓邀請道:“未知起居郎可愿共乘一車?”
“固所愿也,不敢請爾!”李綱欣然應下。
他就是剛直的性子,縱使被人非議也不怕,更不以個人得失為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