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是朱家糧倉之一?”梁師成不可置信地問道。
在他眼前,乃是一座莊園。
梁大監什么世面沒見過?區區一座莊園如何能夠放在眼里!
只是這莊園不是為了居住,而是為了儲糧而建。
一間屋子可放糧食兩千石,五間一排,共計十排。
也就是說,一個莊園儲糧十萬石。
以朱家田地數量,十萬石糧并不多,然而這樣的莊園十五個。
一百五十萬石!
蘇州戶籍記錄,全州有戶三十萬,共計一百一十萬余人。
把朱家的糧食分出去,人均一石尚有富裕。
省著點吃的話,一個青壯一天三斤糧便能活下去,可吃一個月。
“蘇半城,蘇半城,果真名不虛傳!”梁師成繼續嘆道。
朱家之富,號稱半蘇州,就是說一個朱家頂的上一半蘇州。
自從這些儲糧莊園,便知不虛。
“打開來看看。”趙桓說道。
有親衛上前,打開看庫門。
自然是不需要破門而入的,朱勔被拿下,余者如何敢反抗?
機靈些的早早卷了些財物跑路,平常些的也是望風而逃,只有那些蠢笨的束手就擒。
若非這糧食不便搬運,怕是也要被席卷一空。
完全體現了樹倒猢猻散的真意。
好在,沒有人放火,算是運氣。
打開庫房,層層疊疊的麻袋出現在眼前。
親眼看到的,比賬面的數據更刺激。
“殿下,僭越了。”
郟僑告聲罪,從親衛處借了把刀,刺開一袋糧食,捻起幾顆放進嘴里嚼了嚼。
“都是去年新糧,曬的干透且無草屑泥沙夾雜,繼續放置三五年無礙。”郟僑道。
“如此多糧食,可足賑災耗用?”趙桓問道。
“要不了如此多!”郟僑道:“臣已經做了核算,有三十萬石貫,便能恢復蘇州生產。”
“善!”趙桓微微頜首,看向梁師成,道:“剩余糧食一百二十萬石,未知安撫使如如何措置?”
“臣過手錢財不計其數,如此多糧食尚是首次,心中茫然,還請殿下指教。”梁師成道。
趙桓道:“錢糧皆為安撫使所有,本王不好置喙。”
“若非殿下出手,此刻某已經灰溜溜地滾回了東京,如何能有后續?此間錢糧,當為東宮所有才是。”
看趙桓并未同意,梁師成補充道:“再不濟,也當五五對分,若殿下不同意,某只好回東京去了,實無顏面留于此處。”
“安撫使拳拳心意,本王心領了。”趙桓道。
朱家糧食百五十萬石,加上其他官僚、大戶家的,扣除賑災所需,不會少于二百余萬。
東宮需要糧食么?
太需要了!
沙門島方興未艾,數萬人口嗷嗷待食,每日消耗糧食千余石。
這么多糧食,對東宮財政壓力還是很大的。
所以趙桓很心動。
但是不能動。
他拿了糧食,后續問題更多。
無數雙眼睛盯著東宮,這么多糧食必然無所遁形。
看東宮把糧食運去沙門島,不是明晃晃地告訴世人此間有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