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當三月初十,正值風和日暖,花紅柳綠時。
東宮早飯已罷,點了三百親衛,帶領劉子羽等人上馬,前遮后擁,往東門來。
上得教場中,高俅領著大小軍將,并許多官員接見。
態度不咸不淡,頗為生疏。
趙桓也不在意,下馬等待。
皇帝也是要來的,當然不能怠慢。
時間還多,趙桓打量高俅。
只見他左右兩邊,齊臻臻地排著兩行官員,指揮使、團練使、正制使、統領使、牙將、校尉、正牌軍、副牌軍、前后周圍,惡狠狠地列著百員將校,甚是嚴整。
再看校場中,但見:兵分九隊,旗列五方。綠沉槍、點鋼槍、鴉角槍,布遍野光芒;青龍刀、偃月刀、雁翎刀,生滿天殺氣。雀畫弓、鐵胎弓、寶雕弓,對插飛魚袋內;射虎箭、狼牙箭、柳葉箭,齊攢獅子壺中。樺車弩、漆抹弩、腳登弩,排滿前軍;開山斧、偃月斧、宣花斧,緊隨中隊。竹節鞭、虎眼鞭、水磨鞭,齊懸在肘上;流星錘,雞心錘、飛抓錘,各帶在身邊。
方天戟,豹尾翩翻;丈八予,珠纏錯落。龍文劍掣一汪秋水,虎頭牌畫幾縷春云。
先鋒猛勇,領拔山開路之精兵;元帥英雄,統喝水斷橋之壯士。左統軍,右統軍,恢弘膽略;遠哨馬,近哨馬,馳聘威風。
真是:震天鼙鼓搖山岳,映日旌旗避鬼神。
“陣勢不錯。”趙桓笑道。
劉子羽搖頭,道:“銀樣蠟頭槍罷了,不堪一擊。”
“哎,彥修,瞎說什么大實話。”趙桓哂笑道。
兩人雖然自言自語,卻沒刻意壓低聲音,高俅那邊自然聽見了。
無數怒目投注過來。
若是目光可以殺人,太子定然千瘡百孔。
好在,今日禁軍校閱,在高俅沒有發作的情況下,倒是沒人過來挑釁。
只是對東宮的觀感更加壞了幾分。
不一刻,眾多大臣簇擁著趙佶來了。
緊隨趙佶其后的,是滿臉恭謹的趙楷。
雖然表現的很老實,但是不是掃過來的目光中,帶著若有若無的炫耀和挑釁。
他的底氣,不止來源于搶了監軍,更是皇城司調撥的五千軍。
這才是親兒子,太子就是撿來的一般。
確定趙楷出任監軍后,趙佶金口一開,調撥五千兵作為隨行護衛。
趙桓累死累活才得了三千兵馬額度,還要自己招募、訓練,裝備也是自己準備。
趙楷呢,現成的五千。
差距啊,比不了比不了。
好處也不是沒有,那就是自己招募訓練的,論個人武藝可能要差一些,但是紀律、意志要強不少。
就趙桓看到的,不論是高俅帶來的三萬兵,還是護衛趙楷的三百兵,精氣神都不足。
特別是高俅麾下,雖然陣型嚴整,但是里面的軍兵許多都是歪歪扭扭,交頭接耳的還算好的,打哈切、打盹的也大有人在。
意志指點
所以劉子羽才說這是一群銀樣蠟頭槍。
個人勇武固然重要,卻比不得紀律,紀律比不過意志。
一人拼命,百人難敵,說到底,冷兵器時代軍隊的戰斗力,全憑軍兵意志。
不過,隨著趙佶出現,校場上的軍兵都打起了精神來。
固然是要在皇帝面前表現一番,最重要的是,按照慣例,校閱之后會有賞賜發下。
小錢錢才是最大的動力。
當兵吃糧,對大多數人來說,賣命換錢才是最主要的目的。
保國護民太虛了,建功立業也太遠,小錢錢最實在。
例行拜見后,趙佶發表了一番又長又臭的講話。
因為人數太多,有馬軍往來反復傳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