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倒是做了不少功課啊!”趙桓給出了一絲驚訝,不慌不忙地說道:“本朝立國一百五十余年,至父皇已歷經八帝,素無換儲之前例。
縱然父皇偏愛鄆王,本王只要謹守本心,并無憂慮。
再看貴國,一旦女真人揮兵北進,怕是遼國國祚不遠,彼時,耶律氏又能留下來幾個呢?”
“太子倒是有信心,素無前例,焉知當今不會開了先例?若是太子幽禁不樂,或可往我國借住散心。”耶律淳道。
“多謝晉王邀請,然……”趙桓話音一轉,繼續道:“即便本王失儲,安全無憂,國家更是無甚影響。
女真攻遼,貴國敗局已定,本王何必放著優渥安穩的日子不過,偏去陪著遼帝逃竄?”
“安穩?本王以為未必。”耶律淳道:“太子南下賑災時,遭遇賊寇襲擊,幾乎喪命。
目下山東賊勢浩大,急切不能平,若是東南賊人趁勢而起,南北呼應,趙氏江山定然危矣。”
“晉王杞人憂天了,最多麻煩些罷了。”趙桓擺手,道:“我朝立國百五十年,自為天下正統,百姓士官擁護,豈是區區草寇可以動搖的?
只要換個良將,兩處草寇平滅不難,至多便是地方糜爛,影響三兩年稅收罷了。
而貴國一敗再敗,草原各部落有事尊奉強者。
如今女真人強勢無比,其軍隊開到,投降者必重,晉王當早作打算。”
頓了頓,趙桓又道:“以本王淺見,晉王不妨借著此次出使我國的時機留下,再遣人回國搬取家小。
以晉王之高貴,想來一個國公冊封不難,定可安度晚年。”
這波互相傷害,看似勢均力敵,其實耶律淳落于下風。
因為趙桓哪怕沒儲君的位置,其實影響的是本人,最多還有東宮上下,對國家影響有限。
反觀遼國,真的是有滅國之危。
趙桓可以不在意自己的處境,耶律淳不能不在意遼國的未來。
而且,兩個人都清楚,對方對實情都很了解,說假話除了顯得心虛和惹人恥笑,半點作用也無。
因此,兩個人都受傷,耶律淳傷的更重一些。
沒辦法,他是遼國晉王,當今皇叔,與遼國是休戚相關命運相連的存在。
發現懟不過趙桓后,耶律淳果斷閉嘴,重新開始喝茶。
趙桓當然不會為些許上風沾沾自喜。
“晉王,本王便實話實說了,這歲幣,是真的沒有了。”趙桓無比肯定地說道。
“太子可知,因為歲幣之事,西夏國主李乾順已經派使者到我國,要約定夾擊宋國。”耶律淳回道。
“哦,是嘛?”趙桓全不在乎,回道:“黨項立國百年,三兩個月必有大的爭端,幾乎天天都有摩擦。
如此多年來,我等確實對黨項人無能為力,然黨項人亦未占據便宜。
向年,西夏與平夏城大敗虧輸,損耗嚴重,此次即便出兵,數目
也不至于太多,西北邊軍自可應付。
至于貴國,本王只問一句,若是貴國出兵,可曾做好了雙線迎敵的準備?”
聞言,耶律淳沉默了。
能干得過,誰在這嗶嗶?
而且,趙桓的潛臺詞就是,遼國真的發兵南下,宋國立刻聯合金國。
發現嚇不倒趙桓,耶律淳轉換了態度,說道:“若是殿下答應恢復歲幣,本王可以做主,遼國上下定然支持太子。”
傷害吃了虧,果斷來賣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