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監獄,還是一如既往的靜謐。
說實話,沒人愿意被關在這個鬼地方,但是,來到這里的,都不是自己可以決定的。
便如劉家父子四個。
說起來,他們被各自關押,也是冤枉,畢竟在征討梁山中,劉仲武犯錯并不多。
但是,其實也不冤枉。
武將不能打勝仗,就是最大的罪過。
特別是他們作戰不利,致使鄆王身死,更是罪不可恕。
而且,劉仲武是高俅的鐵桿啊。
雖然高俅造反,劉仲武第一時間劃清了界限,并稟報朝廷,要求出兵擊賊。
然而,誰會聽一個敗軍之將的解釋呢?
說一句成也高俅,敗也高俅,用在劉仲武身上再合適不過了。
事實上,劉仲武頗有戰功。
熙寧中,劉仲武試射殿庭異等,補官,累轉禮賓使,為涇原將。
夏人謀犯天圣砦,劉仲武遷細作探得黨項到達日期,奈何援兵主將不信,只留一將給他后回返。
黨項人如期而敵至,劉仲武力戰卻之,并因功遷皇城使、熙河都監。
后來高俅往西北鍍金,劉仲武抓住機會抱住了這根大腿。
事實證明,劉仲武很雞賊。
因為攀附了高俅,其官途十分順暢,至進東上閣門使、知河州。
崇寧四年,吐蕃趙懷德、狼阿章眾數萬叛變,劉仲武作為高永年西征。
在高永年被帳下親兵叛變送給了多羅巴被殺之后,劉仲武作為軍中僅次于高永年的副將,不但沒有穩住軍心繼續完成救援任務,反倒一路逃回西寧,坐看宣威城被圍。
不得已之下,劉仲武引咎自劾,坐流嶺南。
后來高俅出手,故意拖延了懲處,又虛構劉仲武與夏人作戰,腿腳受傷的事。
因此,中樞貸其罰,以為西寧都護。
當然,后來劉仲武表現不錯。
當時,童貫欲收積石軍,招誘羌王子臧征仆哥。
高俅趁機把劉仲武推薦給童貫,童貫問計,仲武曰:“王師入,羌必降;或退伏巢穴,可乘其便。但河橋功力大,非倉卒可成,緩急要預辦耳。若稟命待報,慮失事機。”
仆哥果約降,而索一子為質。劉仲武即遣劉錫往,河橋亦成,仲武帥師渡河,挈與歸。
但是,大約那個時候童貫不怎么看得上高俅,自然不會看得上劉仲武,報功的時候就沒帶劉仲武玩。
以童貫的地位,劉仲武也得罪不起,敢怒不敢言的同時,暗自找高俅做主。
后來,在高俅的一番騷操作之下,趙佶遣使持錢至邊,賜獲王者,訪得劉仲武并召對。
當時,趙佶慰勞他,說道:“高永年以不用卿言失律,仆哥之降,河南綏定,卿力也。”
后又問幾子,劉仲武回答九個,劉仲武悉命以官,授閣門祗候。
西北劉家,風頭一時無兩。
這就是劉仲武當初拒絕趙桓原因。
劉仲武與高俅牽連極深,若是改換門庭,必為天下非議。
何況,當時高俅權勢不減,劉仲武也離不開高俅。
“哎,早知如此,便是被罵忘恩負義,又能如何?”劉仲武情不自禁地哀嘆道。
悔不當初啊!
若是讓劉锜進入東宮,何至于父子四人盡皆身陷囹圄而無人解救。
事實上,還在外面的五個兒子到處花錢求人,也只是讓他們在獄中好過一些罷了。
至于赦免,一點頭緒都沒有。
趙佶因為趙楷,罷免了兩個重臣,誰還會因為劉仲武這種無足輕重的小卒子觸怒皇帝?
“爹。”
旁邊傳來了長子劉錫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