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革?”智清帶著冷笑,道:“先帝崇信道家,詔令各地興建道觀,又編道藏,甚至把許多寺院改為道觀。
如今道士巡游四方,來往莫不受人尊重,天下無數人欲投道教,如何需要變革?”
“道藏編撰,乃是為了正本求源,不使先賢大作有失,于我道家確是好事。
然而……”林靈素話音一轉,道:“大建道觀,勞民傷財,圣上不喜,民間亦有怨氣,已經廢止。
至于寺院改道觀,到底改了多少,大師心中也有定數,何必多說?”
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趙佶詔令其實效果不大。
地方大寺院有錢有關系,疏通當地官府不難,即便有那清廉的官員,也不會對趙佶的亂命上心,所以大多安然無恙。
小寺院肯定是地處偏遠,又沒什么油水,當地官府也不會盯著不放。
所以,除了一些不上不下的,真正做出改變的不多。
這點,智清自然是知道的。
便如大相國寺,不也一直安然無恙么。
“想當年,漢朝初立,以黃老治國,國泰民安,如今,我道家方士大多只能裝神弄鬼愚弄世人獲取好處,實在可悲可嘆。
幸好,圣上提點,令我道家修訂教義,整編天下各教,重立大教,以為國效力。”
聽了林靈素的話,智清目瞪口呆。
封林靈素為國師還說得過去,居然要把道教立為國教?
怕不是皇帝得了失心瘋。
“修訂教義,非得集思廣益不可,耗時亦不會短,至于這整編各教,卻是刻不容緩。”林靈素道。
“所以,國師便來我大相國寺了?”智清問道。
林靈素冷笑一聲,上前抓住智清的袈裟,嘖嘖嘆道:“這和尚袈裟,金線銀絲甚多,未知耗費幾何?”
智清不能回答。
環顧左右,林靈素繼續說道:“爾等吃齋念佛,不事生產便也罷了,何故個個穿金戴銀?
癡男怨女給爾等香油錢,朝廷也管不著,然而,爾等那么多商鋪,一年收入便可抵一縣稅賦,那萬姓交易大會,收入可比一州!
何其之奢侈也!”
“此乃香客供奉,豈能成為由頭?”智清爭辯道。
林靈反問素道:“錢多,不是原罪?”
人話說的這么明白了,智清還有什么好解釋的。
大相國寺的收入與積蓄太多,引得皇帝覬覦,因此成了出頭鳥。
“放心,圣上仁慈,你釋教傳承不會滅絕,只是濫竽充數之輩,須得立刻還俗,修為高深之輩,也只能專研法學,不得居于大寺之中!”
林靈素手一揮,喝道:“來啊,立刻考察學問,但凡不能熟背十部經書者,即刻勒令還俗!”
“國師,此等要求太高,何不留著余地?”智清急道。
十部經書,還要熟背,大相國寺上下千余僧人,能有幾個背出來的?
大約,可能,有那么三二十個?
至于其他,能熟背一兩部便是佛法不錯的了。
不是和尚不用功,實在是寺院事務繁雜,每天迎來送往的,難以靜心啊。
林靈素不管,只冷笑道:“爾等日日誦經,卻不能熟背,又何必出家?
來人,立刻考察!”
立刻,開封府衙役進來,把和尚們帶離,分別考察。
和尚們自然是不愿意的,只是不敢,也武力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