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城縣城里得月樓算是最大最高端的酒樓了,最大說明地方開銷大,最高端說明最貴,而且不同于大明朝同時期其他酒樓一樓是面對大眾的散桌,賣一些包子面條之類的吃食,得月樓一樓也被隔開當成了雅間,所以平時得月樓的客人很少,只有甬城縣的士紳們才會偶爾來這里尋個清凈,不過今天的得月樓可稱是高朋滿座,勝友如云了,酒樓前挺著各色馬車,有大有小,健壯的男仆們相互的打著招呼一個個或老年或中年,胖墩墩滿是富態的士紳被扶下車,踩著波斯來的地毯往樓上走去,這些地方他們都是常來常往了,目不斜視的直奔二樓,那里,張大牛這個新任的縣丞正在忙活著安排座次,在這一片喧鬧之中,李升平坐著一頂青布小轎到了,雖然青布小轎看上去沒有馬車那么顯眼,可卻在一瞬間就吸引了酒樓前所有人的目光,大家聚精會神的看著轎簾,等著從里面走出來一個驚天動地的人物。
然后李升平就輕輕松松的掀開簾子走了出來,他為難的扶了扶腦袋上烏紗帽的大翅,不知道哪個白癡設計的,縣令的烏紗帽大翅足有二尺長忽閃忽閃的像個蝴蝶翅膀一樣。
就算是在轎子里,這一路走來也好幾次都差點斷了:“你們看我做什么?”
“見過縣令大人!”
雖然轎簾一掀出來的是個看上去最多二十多歲的青年讓人難免有點失望,但是眾人還是選擇了先行禮再說,看著黑壓壓一片跪伏的人群,李升平有點明白為什么這烏紗帽的設計那么不方便出行了:“都起來,起來,我是來吃飯的。”
眾人起身,但是仍然敬畏的看著李升平,好像他是只吃人的老虎一樣,邁步往前,人群分波逐浪的裂開,讓李升平走進酒樓,為了怕擋他的路,道旁的車馬還往邊上讓了讓,得月樓的裝飾不錯,是那種全木質很有質感的酒樓,雖然只有兩層,但是占地面積足有數畝,一樓是一間一間的雅間,邁步上樓,二樓是一個寬闊的大會場,依照漢禮列席而坐,見李升平上來了,所有人都起立鞠躬作揖:“見過縣令大人!”
李升平連連點頭打招呼:“大家坐,坐吧!”
眾人毫不客氣的坐下了,目光炯炯的打量著整個過分年輕的甬城縣令,向來各地縣官到任之時都是三四十歲的年齡,李升平這種二十多一點的年輕縣令可以說是少之又少,在眾人灼灼的目光下李升平泰然自若的揮手,然后在大牛的招手下來到位于正中央的主位坐下,左右看看,左邊是張大牛,自己的新任縣丞,右邊就是那位趙觸趙大郎:“李大人近來可好?”
趙觸沒什么誠意的拱手打招呼:“想不到李大人居然有如此的魄力,剛來甬城就拿張家和金鐘寨開刀,今天來的諸位十有**是來看看這個能平定了金鐘寨的新縣令是何等樣人的。”
李升平環顧一周:“你覺得他們失望了嗎?”
“失望?不不不,應該說是驚喜才是,怕不是很多人在見到大人您之前以為來的會是個青面獠牙吃人肉喝人血的怪物呢,只要您還是個人他們就安心了。”
趙觸說的詼諧,李升平卻聽懂了,他站起來了:“各位,歡迎諸位賞臉來參加我李某人的宴會。”
沉吟了一下,看看趙觸挑釁的笑容,積攢怒氣:相信大家都是來看看這個一到任就平了橫溪鎮張家的縣令是個什么樣的瘋子,會不會對你們繼續下手的吧?”
席間一片細密的聲音:“這人真的是李縣令?他在說什么?”
“我等是來覲見新來的民之父母的!”
一個胖墩墩的老頭顫巍巍的站起來:“大人何出此言?甬城縣士紳盼大人如同旱苗盼春雨的一般,我等為大人準備了一點心意請大人收下。”
李升平看看這個老頭:“大牛,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