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前淺淺的溝渠中,流淌著一道紅色的細流,隱隱約約能嗅到血腥味。
他正想再細細地觀察一番時,馬車已經突然的開動了,離開了這處對面的,痛苦的地界。
“先生,此地不宜久留,勿要再看了!”趕車的車夫,吆喝了一聲,牛車的速度卻是快了不少。
“為何?”黃山直接問道,語氣很沖,顯然,他還沒有從官老爺的身份轉換過來。
“這里,別名人參巷,又喚作官梯巷,若是沒點身份的人,是不宜來此處的,無甚資格前來,店家也不接待!”
“哦?還有這等事?”黃山很稀奇。
“嘿嘿!我等平民都無法望到門檻呢!”車夫臉上帶著別樣的笑容,回首笑著說道:
“那些官老爺們,一個個道貌岸然的,私底下卻一個個的都來了,為了官位,不就是一刀的事嗎?忍忍就過去了!”
“我們這些賤民,去了也無甚用!”
與這位話嘮的車夫繼承了天子腳下的傲氣,對于地方上財主并不放在眼里,扯了好幾句,黃山這才弄清楚到底是為何事。
原來,前一陣時間,住在宮殿中的年輕皇帝,心思泛濫起來,突然要求六品以上的官員必須進行閹割,去勢,才能保得官位,不然去職貶謫是免不了的。
所有的官員對這條命令抱有極大的抵觸,棄官掛印的難以估量,尚書及中書,侍中三省宰相,也去了不少。
但,權力的誘惑太大,那些年齡大的,權欲旺盛的,自然舍得一刀,換取更高的權位。
大部分的官員都選擇了那一刀,從而保住權位,于是,就催生了大量的閹割手,有的官員被那些陌生的閹割手試刀,流血至死也為數不少。
一向體貼的年輕皇帝,專門在熱鬧的城東,設立大量的官辦蠶室,免費為這些欲繼續效勞皇帝的官員閹割一刀。
之后,閹割之潮愈演愈烈,自那一刀后,不只是六品以上,凡是在京的朝官,一律被自愿進行閹割。
“滿朝盡為門內人!”
而未閹割者,則被稱作門外人,再也見不到皇帝的面容,更遑論入朝陛見了。
那些低級別的官吏,自然享受不了免費的待遇,只能自掏腰包。
所以,不到半年時光,整個番禺城,從事閹割的刀手,已經有上百人以此為生計,且規模不斷地進行擴張。
因為,年輕的陛下又要興建宮殿,對于宦官的需求大增,得益于宦官高于文官的地位,且進階更為容易,大量閑適的,且富有“上進心”的年輕人,也想走捷徑。
最近,番禺最有前途的職業,莫過于開一間“蠶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