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在城內,西城區,軍營距離他家不過二十里路,不消一個時辰,馬車就停了下來:
“將軍,到了!”馬夫客氣地說著。
張龍下了馬車,看了自己家,有些難以置信。
原先破舊的門檻,早已經修飾一新,漏風的木門,也已經更換,如今也打上了油漆,油鮮光亮,漂亮極了。
門前立了三層石階,兩旁各擺了兩只小獅子,地磚平鋪著,顯然闊氣極了。
他有些難以置信,這是自己家。
尤記得他家雖說院落比較寬敞,但早就敗落,平日里雖然自己在軍中為官,也勉強填飽家人肚子,換洗的衣裳都沒幾件。
而且,早先自己家也算是書香門第,不得已投了軍,畢竟,在嶺南,軍人是個賤業,入伍的不是地痞流氓就是罪犯,稍好一些的不過是流民。
未來沒有前途,家里的親戚早就斷了往來。
街坊鄰居突然對他熱情了不少,以前的冷嘲熱諷完全不見了蹤影,對于他軍人的身份,已經由嫌棄變成了羨慕,還有拐彎抹角想讓自家子侄進入禁軍,謀一份差事。
張龍驚詫莫名,這軍人,不是賤業嗎?轉換的竟然如此之快?他有些難以適應。
路邊碰到了甲長,對于張龍也是客氣,噓寒問暖的。
“嬸娘?”瞧著眼前這個胖乎乎的女人,帶著銀釵,邁著小步跑來,張龍試探地叫了聲,畢竟早就沒了往來。
“喲?這不是大郎嗎?不是在軍中效力嗎,今日怎么回來了?”嬸娘扭著肥腰,親切地問詢道。
“今日輪到我歇息,就回來看看!”張龍有些尷尬,又有些不適應。
“回來的好,回來的好!”嬸娘連忙笑道:“你阿娘喚我過來,就是為你包一門親事,大郎如今官運亨通,前途無量,又家業興盛,許多小娘求著我哩!”
奇了怪了,自己家中早就沒落,這嬸娘也多年不聯系,今個怎地如此熱情?
帶了滿腦門的疑惑,進了家門,見了精神換發的父母,以及已經換了新衣的弟弟妹妹,張龍才知曉真正的原因。
他前番參與了征安南之戰,賞了幾十貫錢,還有五畝地,家中才煥然一新,變換了模樣。
更關鍵的是,地方縣衙對此很重視,衙役們幫忙修葺了門房,甲長也過來拜會,送上了禮物,以前家中沒落后典當的商鋪以及物件,早已經被送了回來,家產一下子就豐盈了。
“兒啊,你送回家的那些人,咱都買了田地,加上你賞的田,咱們家有十五畝地了,再加上這次贖回的鋪面,咱們張家也算是起來了。”
父親老懷開慰,眉角都是笑意:
“聽聞李都督還準備把內城的一些宅院賞賜出來,我兒可有把握?”
“這可是內城,達官貴人所在,非富即貴,咱們張家要是有這一會,也算是值了!”
聽到這,張龍才明白,原來是自己這些日子立下了功勞,所以才令家中改善了不少。
“你二弟也快十八了,你找個門路,送進禁軍去——”
父親的話,再次讓他疑惑,軍人不是賤業嗎?幾時又如此稀罕了?
“你不知曉,征南回來了,凡家中有子弟去了安南,沒一個不暴富的,割肉宰魚,遍街都是!”
“死后還有撫恤,劃算的很,現在都不想去參加科舉了,沒有參軍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