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地方推選的貢士,全憑地方官員的節操,良莠不齊,確實需要改革了。
為了收羅人才,更是為了杜絕地方的私心,李嘉決定此次來場大的。
“來年科舉,定在四月,各州縣非娼、優(伶優)、隸(縣衙衙役)、皂(軍中執役的人)者,皆可至京城,無須地方舉薦……”
低矮的城墻有些殘破,其上,突然就懸掛了一個黃布,一群男女老少皆圍而觀之,一個衣衫較為破舊的年輕人,正站立在皇榜前,朗聲讀誦著,聲音清脆爽朗,眾人都很樂意聽下去。
“王小郎君,這皇榜是甚個意思?”一個牙齒殘缺的老頭子,一臉興奮之色,顯然他已經知道其中的意思,但還想再次確認一下。
“朝廷為了野無遺賢,特地頒發皇榜,明年四月,將再行科舉,只要不是娼、優、隸、皂四者之后,皆可自行參與,無須州縣舉薦——”
瞧著這位年紀頗大的老頭,王訓雖然疑惑,但仍舊認真地說道。
“可有年齡之限?”老頭再次問道。
“尚無!”
“好,好——”老頭聞言,眼睛瞬間睜大,一把老骨頭卻跳躍起來,拍著手掌,不住地叫著好字,仰頭大笑而去:
“咱魏松終于可以做官了,甚好,甚好……”
隨著人影的遠去,王訓分外的疑惑。
“小郎君,這魏老頭一向自矜學問超群,但卻得罪了府君,十數年來都不曾被推舉到尚書省,而州學又多年不辦,此人就一直蹉跎至今,如今得知能直接去往京城參加科舉,自然高興……”
一旁卻有人解釋到,王訓這才知曉,望著此人的背影,嘆道:
“不曾想,這齊昌府(興寧縣,南漢陪都)竟有大才!”
“自齊王(高祖劉巖第六子劉弘弼,封齊王,鎮守齊昌府,后被殺)去后,這齊昌府就變了……”
一旁的人也是滿臉晦澀,說了幾句,就低頭而去。
不管這個,王訓獲知明年可能參與科舉后,心中抑制不住激動,連忙跑回家,告與父母。
“兒啊,自潮州兵亂以來,家產散盡,咱們遷來齊昌府,日趨艱難,以我兒之才,定能上榜,可惜,家無余財,為之奈何啊!”
王父也是讀書人,此時卻穿著粗衣布鞋,背著鋤頭,一副農夫樣,滿臉的皺紋,唏噓道。
“阿耶——”瞧著父親老態的模樣,轉眼一看,家徒四壁,家中姐弟也臉色泛黃,看門的黑狗,也趴在門下,省著力氣叫喚,王訓這時順利冷靜下來:
“明年是不行了,咱不急于一時,以后定有機會,況且兒學問還不扎實,還需多磨練……”
“兒啊——”老母親則眼眶中滿是淚水,滿是愧疚之情。
“過些時日,兒子就去做個教書先生,等學問扎實了,就再去京城,反而兒子才剛剛加冠,不急于一時……”
王訓笑著說道,面上毫無落寞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