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廣州,猶如處于火山之口,炙熱難耐,河邊的柳樹都無奈垂下了腰,官道兩旁的樹木,也一個個無精打采,陰涼處,歇息了不少的行人。
只有那口袋略豐的商旅,沒有歇息在燙人的官道,反而一個個都窩在驛站旁的酒肆中停歇。
自修建驛站府道以來,從廣州城到邕州城的府道,已然修建了三分之一,在這炎熱的夏季,哪怕廂軍再不是人,工部的人也不敢再驅使,畢竟人死一個,少一個。
不過,官道修到哪,驛站就建在哪,十幾個簡陋的房間,一個大馬廄,只提供信使和軍使歇息,吃食,換馬,若是官吏來了,粗米,青菜,井水,只有這三樣,若是能耐住清貧,自然招待。
若是受不了,也只能去往驛站旁的酒肆、客棧,進行享受了。
按照規矩,官道上,經營酒肆、客棧,只能在驛站附近,繳納租金,官道地界若是也想經營,可以,但必須遠離驛站十里。
驛站三十里一設,若是遠十里設客棧、酒肆,人家還不如多趕幾步路,去驛站歇息。
所以,只能是一些歇腳的茶攤經營,大酒肆是經營不了的。
每個驛站負擔招待信使和五品以下官吏,負擔極小,而且都是一些青菜豆腐,成本低,租金不僅能夠填補,反而綽綽有余,平均每個驛站,每個月能帶來百貫的盈余。
朝廷百官見了,自然眼紅,憑什么用國庫修的國道,賺錢的買賣卻讓驛站弄去了,不平衡,絕對不平衡。
不斷地有官吏上折子呼吁收回驛站,李嘉一律留中不發。
別看驛站此時賺錢,若到了官僚手里,不出半年,必定虧損,然后又需要朝廷去補,畢竟驛傳系統關乎國計,不能不維持。
連大嘛都能虧,兩桶油虧成破產了,還能相信嗎?
“嘿,聽說了嗎?今年九月,朝廷準備開始秀才,舉人考試了!”
“聽聞中了秀才,就能去衙門干活,成為官老爺!”
一間酒肆內,幾個行商興致勃勃地說道。
“你們從哪里聽來的?”鄰桌的人詫異道。
“這都不知曉?”商人鄙視地看了一眼,說道:“我剛才去茅房,路過悅來客棧,聽了一會兒茶博士講邸報,才回來喝酒!”
“悅來客棧茶博士講邸報?這真好!”鄰桌的漢子感慨道,隨即扔下十幾枚銅錢,說道:“小二,結賬,我要去隔壁聽邸報去!”
“嘿,咱們快些吃,去悅來客棧聽邸報!”商人見此,也不再猶豫,連忙說道。
于是,大部分的客人也是匆匆了帳,全部跑到隔壁的悅來客棧聽邸報去了。
“哎!”掌柜的嘆了口氣。
“掌柜的,要不咱們也讀邸報吧!”小二看著空空落落的大堂,說道。
“悅來客棧愛用新奇招數招攬客人!”掌柜的咬牙切齒地說道:“明日,咱們也講邸報!”
自己家明明是最靠近官道的,如今反而生意不及悅來客棧了。
“掌柜的,問一下,驛站在哪?距離京城還有多遠?”這時,一大群人馬走了過來,一名皮膚黝黑的少年郎,走上前來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