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州,四月的天氣還是有些冷,南方又喜歡下雨,潮濕,濕冷,格外的難受。
但刺史衙署內卻是很暖和,門口掛著充填厚實的門簾;里面燒著石炭,火焰正旺,把從高高房梁吊下來的一口鐵鍋里的水燒得“咕嚕咕嚕”直響,白煙一直在沖。
幾個刺史衙門的屬官,正待在房間內,烤著火,順便喝口熱湯,窗外,已然是淅瀝瀝的小雨,而冷風依舊不斷地拍打著門窗,不曾停歇。
汀州,下轄兩縣,長汀和寧化縣,治長汀,自從歸順南唐以來,人丁滋生,雖然苛捐雜稅的不少的,但日子還算過得去,沒得戰爭,官吏的日子也好過。
孫曇渾身穿著一件綢衣,腳下一雙布鞋,正坐在椅子上,享受著這舒適時光。
在汀州當官,著實舒適,民雖多,但卻不亂,而且,雖然不及江西各州富庶,但卻毗鄰漳泉二州,自然商賈來往極多,不用擔心啥水賊之類的。
“報,使君,有漳泉之人求見!”
忽的一陣冷風,一個渾身濕透的身影跑了進來。
“怎么?”孫曇眉頭一皺,放下手中的書籍,問道:“難道是漳泉出了問題不成?”
“求見者,是清源軍統軍使陳洪進,并清源軍節度使留紹磁,以及一千多狼狽的兵卒!”
“果真是出了亂子了!”孫曇大吃一驚,叫出聲來。
其余烤火的屬官連忙跑了過來,聽到這消息,瞬間人人一震,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一會兒,就得出結論:這伙人必須接待。
按理來說,清源軍依舊屬于唐國所有,雖然處于獨立的狀態,卻仍舊有品有級,屬于朝廷命官。
二者,清源軍地處三國之交,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汀州就是來監督清源軍的,如今清源軍有所閃失,難逃其咎。
“快讓陳、留二人進來,帶來見我!”孫刺史鎮定地吩咐道:“那些潰敗的兵卒則好生安排,監督起來,不要讓他們亂走,若是擾亂百姓,可就不好了!”
很快,陳洪進就見到汀州刺史孫曇,一個儒雅的中年人,留著長須,長袖飄飄,在這四月,竟然還烤火,著實有些荒唐。
而他以及留紹磁兩人,則是單薄的長袍,雖然有些狼狽,但風度還是能保持的,外面雖然冷,但也不至于烤火吧!
不知為何,他對于汀州,就失去了信心。
“不知兩位怎來我汀州,漳泉可是繁華之地,不亞于金陵,我汀州可是窮山惡水,沒有多少好玩耍之地。”
孫曇也在審視著他們,對于陳洪進,與留紹磁,自然不會懷疑他們的身份,在汀州,見過他們的人不知凡幾,冒充等于找死。
況且,別的不論,這一千多潰兵也難以冒充。
“哎,說來話長了。”陳洪進喝了一口熱茶,緩了口氣,這才沉聲說道:“昨日,正是我等為晉江王舉行喪事,而突然有一伙龐大的賊軍,突襲,而克了泉州城,之后,我去往漳州的途中,也得知漳州城也淪陷了。”
“可知,是哪個勢力如此行為?”孫曇大吃一驚,想到竟然是這樣的一個情況,一夜之間,漳泉二州,十四竟然全部被陌生勢力給占據了,直太過于荒唐,若不是陳洪進親口所言,他絕對不會相信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而這個勢力,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