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十萬之眾,且不說出兵與否顧慮道汴梁的安危,就言錢糧,朝廷也支應不起。”
趙普直接拜下,沉聲道:“自汴梁入關中,就有上千里,水利之便,至洛陽的運河,早已堵塞多年,只能靠人推馬拉,其中的耗費難以預計。”
“而至關中,又要入蜀,道路崎嶇,李太白就有難以上青天之語,其耗費,甚倍于關中,朝廷已不堪重負。”
雖然說是樞密使,只掌管軍隊,但趙普作為趙匡胤深信的宰相,對于其他的政務,也是參與甚多,雖為使相,但實為首相,不然怎么能與皇帝商量討政務呢?
“況且陛下去邊財與諸將,朝廷賦稅更是減緩,越發艱難。”
“如此,可得細細思量了!”趙匡胤被這番話堵到了,只能摸了下巴,仔細斟酌起來。
趙普所說的邊財,其實就是杯酒釋兵權的一部分,讓這些禁軍大將戌守邊疆,抵御外敵。
如,趙贊屯延州今陜西延安市、董遵誨守環州、王彥升守原州以備西夏。李漢超屯關南、馬仁瑀守瀛州、賀惟忠守易州以拒契丹。李謙溥守隰州、武守琪戍晉州以御太原等等。
讓人家離開花天酒地繁華的汴梁,總要給好處吧!
所以趙匡胤讓他們家屬留在東京,建豪宅,送美女珠寶,寬慰他們,然后再把地方邊界的榷場之利,都讓給他們,讓這些將領們蓄養將士,抵御外敵。
也就是說這些邊界的關稅,以及互貿的稅錢,都給這些將領們用,朝廷分文不取,但養兵的錢朝廷出。
眾所周知,這種差等的邊關貿易一向是搞錢的,說是給他們抵御外敵,其實就是讓他們積蓄錢財。
如此,倒是收到了效果,為了保護榷場的利益,這些將領們一個個如狼似虎,終宋太祖之世,西北就沒出過亂子,黨項人乖的很。
西州回鶻在今新疆吐魯番盆地阿督等貢方物,定難軍節度使李彝興,遣使貢馬三百匹。
一失一得,中央朝廷的賦稅,可得大減。
“你是樞密使,你告訴咱,朝廷的錢糧,到底能夠提供多少大軍出征?”趙匡胤一臉凝重的說道。
“回稟官家,若是淮南百姓未曾被掠奪,不曾毀壞,朝廷應該能出征六萬大軍,而如今,最多三萬人,再多,朝廷就是砸鍋賣鐵,子吃卯糧,也不行了。”
“而且,官家,您也須改掉散財的習慣。”
趙普點頭,誠懇地說道。
攤上這樣一個花錢如流水的皇帝,趙普實在是沒有法子,朝廷大把的錢財,幾乎一半都散到那些軍頭身上去了,隔三差五的就賞錢,賞田,再多的錢財也禁不住如此大手大腳。
聽聞此言,趙匡胤苦澀地一笑,你以為他想這樣花錢嗎?這些可都是民脂民膏啊,但若不散去,拉攏這些將領,他就感覺自己屁股下的位置不穩當,為求心安,權勢舍不得,也只能散財了。
況且,上個月,他還將地方的司法權又收回來了,不多散一些錢財,恐怕又的有人造反了,目前藩鎮可不能亂。
“若是去除賞錢呢?”趙匡胤突兀地問道。
“這……”趙普猶豫了,他知曉皇帝的意思,這也是五代軍閥藩鎮們的貫常伎倆,錢財少,那就大張口,許下劫掠的諾言,如此一來,不需要提前準備賞錢,開拔費也沒了,自然減免不少的錢。
況且,天府之國,巴蜀可是人人羨慕的地界,劫掠一經許下,士氣頓時旺盛,都不需要鼓勵,什么天險,自然也會被克服。
“官家,這種事輕易做不得。”作為文臣,趙普雖然有些熱衷于權勢,更是有小人途徑,但心里還是有些家國情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