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份夕陽,在西邊留下了最后的余暉,整個大地上光明,逐漸陷入黯淡,幾只烏鴉棲息在樹干上,不住地鳴叫著,從軍營走出來了營外,大地上,也被牽連,形成了一大塊烏黑的地界。
太陽還未下山,城外火光沖天,依舊不曾停歇,鼓聲和吵鬧聲,從城外,彌漫到了城內。
黃陽,立在高崗上,看著不斷被沖擊,又不斷茍延殘喘的軍營,笑著說道:“不曾想到,騎兵,竟然有如此大的戰果,竟然把整個軍營燃燒了大半,咱們不逼,可只能過來收尾了。”
“看來,咱們這次將嶺南的騎兵都帶出來,還是有些效果的,只是可惜了,坐船時,掉下幾匹馬。”
“將軍一戰而破偽國兩萬大軍,真是前所未有的大勝,些許馬匹又算個甚,此戰一下,陛下恐怕舍得幾千匹馬咧。”
一旁的副將連忙拍著馬屁,從內而外的感覺到高興,此戰一勝,不止是主帥,他們這些下屬也會沾點功勞,爵位,不是夢想。
這可是兩萬大軍,而且還是江南的神衛軍,相當于禁軍了,如此輕易地被攻滅,可以說是暢快淋漓。
“沒辦法,這個皇甫繼勛,老子在汀州等了他十幾天了,就是不來,蚊子都咬了我好幾個大包,他不來,老子就來找他。”
黃陽嘿嘿一笑,目視著硝煙彌漫的軍營,不由得感嘆道:“早就聽射聲司說,虔州的神衛軍已然極為松弛,某還不信,誰知,竟然是真的。”
“從章水而下,光是被船壓死的,就不下數百人,這等境況,竟然還有人游泳戲水,真是不知死活。”
軍營中,馬彪身上已然是破損嚴重,創傷極多,雙臂已然沒了力氣,身邊的親兵兵卒,已然只有兩百余人,各個帶傷,氣喘吁吁,已然是盡力了。
而敵軍,卻是源源不斷的撲向而來,仿若是潮水一般,永無枯竭,著實令人絕望。
抬目四望,原本生機無限,雜亂的軍營營帳,已然燃燒殆盡,不是被撕毀,就是被洗劫,殘肢斷臂遍地都是,獻血,更是成了黑色。
“該死——”咬著牙,看著各個有甲,膘肥體壯,而且動作齊整的敵軍,馬彪絕望了。
心中的抵抗,逐步地在瓦解,就連如同的步兵都著甲,這還怎么打?
“我投降了——”馬彪心一橫,為了這群弟兄,連忙說道。
到了這山窮水盡之時,只能投降,對于李氏的恩德,已然算是仁至義盡了。
很快,馬彪就被卸甲,看押,來到了軍營外的高崗上,見到了一個面白無須,身材削弱,但目光有神的中年人。
其身著鎧甲,也不嫌棄燙人,笑吟吟地看著他,一副欣賞的表情,說道:“將軍能堅持到了今時,作為一軍主帥,也算是合格了。”
“某不過是都指揮使罷了,哪里算的主帥?”聽得這話,馬彪氣憤,又低沉下來。
“哦?您竟然不是皇甫將軍,那為何一直抵抗?”黃陽極其驚訝地說道,然后又一臉欽佩地說道:
“某著實欽佩您這樣忠誠之人,只要愿意歸降,什么要求您說,我自會滿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