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長沙城,悶熱的熱風不斷的吹拂著,讓擁擠的城市更加的喧鬧了。
隨著不斷的攻城拔寨,滅國遷徙,來自于蜀國和江南的勛貴富商源源不斷地涌入,狹窄的長沙城越發的熱鬧起來。
到了夜間,隨著宵禁被延后到了子時,再加上巡捕司的日夜操勞,火災的減少,讓長沙城的夜間更加繁華起來。
宅門外,從酒樓、茶館伎藝人指下口中傳來的作樂聲,絲竹管弦之調高昂而又脆響,蕭善文揮舞著紙扇,不斷的扇動著,這長沙城,比揚州可熱多了。
揚州城雖然繁榮,卻宵禁執行的嚴,而長沙城更小,商賈卻更多了,這讓他很不習慣,濕熱也是難耐。
他穿著一件絹布寬袍,不顧形象地攤坐在地,地面上的竹席,銅盆中的冰塊絲毫難減燥熱。
“大哥!”這時,一個同樣裝扮的男人走了進來,隨身還捧著一杯酒水,腳步恍惚地走了過來,一屁股坐下,灑脫地說道:“這炎炎夏日,還得酸梅湯才是美味,來,喝一杯!”
“你還是老樣子,今日休沐日,你就只是喝酒?”蕭善文無奈地說道:
“過兩日就得安排出路,你還有心思喝酒!”
“哈哈哈,兄長有何顧忌?”蕭從文頗為隨意地說道:“您可是榜眼,翰林院編修,兩年過后,還怕個甚?”
自唐憲宗以后,翰林學士承旨往往晉升為宰相。
以前,中書舍人才是擬圣旨,但翰林學士分割的權力,學士所起草的是任免將相大臣、宣布大赦、號令征伐等有關軍國大事的詔制,稱為內制。
中書舍人所起草的則是一般臣僚的任免以及例行的文告,稱為外制。
學士院有兩名由宦官充任的學士院使(或稱翰林院使),在皇帝與翰林學士間起傳達聯系的作用,在政治上有很大影響。
可以說,翰林院乃是宰相之院,翰林學士乃預備宰相,未來的前途早就被安排好了。
“話雖如此,倒是有些煩悶!”蕭善文搖搖頭,說道:“去年在翰林院一直修史,擬制,今年又去了吏部和戶部觀政,如今又要去地方,心中頗有些慌亂!”
“嘿嘿,我是賜進士出身,已經觀政兩年多了,六部已經轉個遍了,如今也得外放去縣令,身不由己!”
蕭從文排名五十七,不高不下,再加上為人頗為灑脫,頗為隨意地說道:“去哪里不也是去嗎?都是大唐天下!”
“哪能一般?”蕭善文搖搖頭,說道:“我還是想去江寧府,畢竟離咱們揚州近,言語和飲食一般,況且,縣也有上下之分,去了一個下縣,貧瘠不說,刁民遍地,煩也得煩死!”
從揚州遷徙到了嶺南,如今又跟隨朝廷來到了長沙府,但他還是想念家鄉,屋宅和家族墳墓,都在揚州,又怎么能輕易舍棄。
故土難離就是如此。
“如今孫相公乃是次相,你又是他的門生,去哪里不就是小事一場?”
蕭從文淡淡地說道:“至于我,去哪里皆可,最好是西川府,正好可以看看宋軍,立立戰功!”
“話雖如此,但未免也太過于冒昧!”蕭善文對于弟弟的話語不以為意,苦笑道:“畢竟,恐怕已經安排好了,再去挪移,已經不合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