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心中的確猶豫。
平日里的佩戴的香料包,吃飯用的調料,驅蟲的藥,對于衣被的熏陶。
更大的用處的,則在于日常的熏香,唐代熏香非常盛行,朝堂宮殿、娛樂宴會、居室帷帳、處處彌漫著幽香,朝堂焚香已經成為宮廷禮儀的一部分。
《新唐書》記載“朝日,殿上設躡席、薰爐、香案……宰相、兩省官對班于香案前,百官班于殿庭左右。”
所以,海上絲綢之路的一部分,就是香料,達官貴人都離不開它。
李嘉用大腦想一下,就知道奢侈的背后,香料占據了大頭,一年起碼得花費幾十萬貫。
“罷了!”李嘉艱難地搖了搖頭,咬著牙說道:“讓少府寺經營船隊,日后的采買,讓他們多弄些香料罷了,省得打擾地方百姓!”
“內侍省自今日起,就罷免所有的土貢,轉運使司衙門也不再征收,你們也不要驚擾地方了!”
轉運使司雖然代收不少,但仍舊有一些是內侍省去征收的,甚至內侍省覺得地方哪種東西好,就決定孝敬皇帝,納入土貢的名單中。
“喏!”田忠頗為不甘,土貢的背后,不僅參雜著地方官的利益,內侍省也有許多,貿然的失去,令人極其不爽。
忠誠歸忠誠,但與金錢是兩碼事,忠誠之外賺點錢花,也是正常。
“奴婢告退!”田忠心里罵娘,臉上笑得極為開心。
“嗯!”李嘉點頭道:“田福去送送你義父,順便讓少府寺的李安國過來,朝廷的夏稅都到了,少府寺可不能耽誤!”
“奴婢曉得了!”田福應承下,與田忠一起離去。
“這是哪個龜兒子提的主意?”見出了房間,田忠在也忍不住,咬牙切齒地問道。
“義父,是,是陛下親口提的,幾位相公也滿口稱贊!”田福輕聲道。
“啪,口誤,罪過——”田忠毫不猶豫地給了自己一嘴巴,讓路過的宮女宦官驚奇不已。
“陛下這又是怎么了?”田忠笑容盡失,皇帝的主意,他哪里敢改過,嘆了口氣,說道:“這不知斷了多少人的財路,內廷支出大增,不過是些許賤民罷了,陛下何苦來哉?”
“陛下的想法,咱們怎么知曉!”田福看著不甘心的義父,輕聲道:
“您也得一刀兩斷,盡早罷了土貢,皇城司和射聲司耳目多的很!”
“我當然曉得!”田忠搖搖頭,一臉嚴肅道:“皇帝是啥心思,咱們服侍了好幾年,當然曉得,只是,可惜的很!”
“好了,你去派個人去少府寺吧,別跟著我了!”
“那孩兒去了!”田福行了一禮,這才離去。
“哎——”田忠心里哪里放得下,搖頭晃腦,心疼得很。
這邊,少府寺在長沙城中,宦官走了兩個時辰,才堪堪傳了口諭。
等到李安國來到岳麓山時,天已經黑下,只有皇帝的書房中,依舊閃爍著蠟燭,飄著幽香。
“臣,李安國,見過陛下——”李安國連忙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