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田晗竟然將詩稿拿下,準備仔細品鑒,楊文靖頗為不忍道:“田兄,其不過是個無禮之輩,犯不著毀其名聲。”
“哼,讀書人焉能無禮?”田晗冷哼一聲,低頭看去。
一旁的王符、馮云升二人,不嫌事大,心中冷笑。
快,多品鑒一番,只要事再多些波折,詩會的名聲也傳的越廣,我的名聲也會更大了……
“田公楊公未離,其人竟然先去,端是無禮之至!”
“哼,想必是稀巴爛之詩,貽笑大方,不敢現人,免得被嘲笑!”
其他的舉子讀書人,也紛紛嘲諷,罵將起來,不給田晗、楊文靖面子,就是不給詩會面子,不給詩會面子,就是不給參與讀書人的面子,豈能不謾罵一番。
“嘩眾取寵之輩!”王符深得揚名的精髓,嘴角諷笑,這般手段,他見得多了。
“也可能是位王子安(王勃)般大才,后來居上,登著王兄梯子,去向了云霄!”
馮云升淡淡地笑道,他早就曉得這番拉鋸,最后定然是王符勝出,踩著自己腦袋上去的。
與其這般,還不如讓他人奪去。
“絕不可能——”王符咬著牙,一字一字地蹦出。
“絕不可能——”田晗抬起頭,輕聲呢喃,然后又難以置信般道:“這般好的詩,其詩去畫,似王摩詰之意,其字平白,又有白香山(白居易)之力,可謂是頂好的,頂好的……”
“田兄,何至于此?”楊文靖詫異道,然后將詩拿過來,細細品鑒。
半刻鐘,一刻鐘……
楊文靖抬起頭時,一臉的動容:“某以為,前唐去后,天底下的詩,已然盡了,數十年來不曾聞聽過,不曾想,今日竟然能品味到這般自然之詩,恍若盛唐再臨,盛唐之韻——”
所有人都驚呆了,一首詩,竟然有盛唐之韻,唐詩過后,天底下竟然還有可媲美之詩,難道不是唐亡后,就已經消散了嗎?
唐詩如絕嶺之山,世人只有仰望,所以多樂于詞,可另辟蹊徑。
“王兄,怕是又一位王子安了,哈哈哈哈!”馮云升矜持而笑,心里已經樂開了花,他不嫌事大,不看王符那張難堪的臉龐,走了幾步,對著楊文靖道:
“先生,如此好詩,能否讓我等聞讀一番?”
“好,這般好詩,正是眾人共享,豈能讓我等獨占?”
楊文靖大笑,將詩拿過去,他已經預料到,此詩傳下,自己肯定要帶上,名留青史了,這般場景,誰能不愿?
馮云升恭敬地拿下,仔細看去,整個人也被驚到了,他人催促多次,才顫抖地朗讀道:
湘江春景:長沙李復
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
蔞蒿滿地蘆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時。
寥寥數語,春之意,已然躍然紙上,令人欲罷不能。
眾人聞聽后,紛紛沉默。
此詩一出,誰能爭鋒?
“好——”
沉默半晌后,所有人大聲而叫,應好聲不絕于耳,整個望江樓都好似要被震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