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外的趙府,乃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大宅院,乃是皇帝親自賞賜的,極為符合宰相的體面。
書房中,大唐朝廷的首相,趙誠,正閉目養身,臉色淡然。
而他跟前,則有一位三十來歲的男子,穿著考究的錦袍,正一臉苦色。
他是趙誠的長子,趙廷,也是家業的繼承人,偌大的宰相府,日后也會交于他手,趙誠對其越發的考究。
畢竟已經五十歲了,體力不支,這一年,與孫釗相斗的力度都減緩了許多,精力不濟。
雖然說六十致仕,但趙誠感覺自己堅持不到那時了,他的父祖,基本上在四十左右都逝去了,他堅持到現在已經算是了不得了。
“可知圣人此番的用意?”趙誠看著自己的兒子,沉聲問道。
“陳敬?”趙廷思量道:“圣人與之來往過?亦或者有親戚關系?”
“廢物!”聞言,趙誠氣就不打一處來,恨鐵不成鋼得呵斥道:“爾如今貴為吏部考功司員外郎,就是這般想法?”
六部二十四司,尚書、兩侍郎,每部四司,每司由郎中為主,員外郎為輔,其中員外郎為從六品官,乃是一等一的要害之官。
按照慣例,中樞比地方大一級,也就是說,如果員外郎外放地方起碼也是一州刺史,三十歲的刺史,可以說極為罕見的,但三十歲的員外郎,就顯得不那么顯眼了。
畢竟這是京城,隨便一磚下來,就是拍下幾個郎官。
可以說,作為父親,趙誠對于這個兒子已經用下心思。
“圣人在收買人心?”趙廷小心地說道,試探著父親的反應。
“算你這幾十年來的鹽沒白吃!”
趙誠緩了口氣,這才說道:“準確來說,是收買天下士子,讀書人的心!”
“如今,不同往日了!”
趙廷聞言,沉默半晌,這才抬起頭,對著父親說道:“朝廷如今一統南國,幾半分天下,但不見跋扈的武人,文風正盛,皇帝這般,也是極為正常的。”
“你說的沒錯!”趙誠點點頭,道:“南方不比中原,所經戰亂較少,所以武人難抉朝政,文人占據朝堂,但這不是皇帝必須收買人心的原因。”
這時,趙誠突兀地站起,臉色難看:“皇帝這般,就是為了扶持科舉進士,亦或者說,皇帝這是鼓勵天下士子考取功名。”
“哪怕你未曾考取,但依舊能得到皇帝的照料,御醫的治病,這豈不是鼓勵?”
“這般,這般……”趙廷臉色也難看了些,望著自己的父親,言語道:“也就是說,陛下在向天下宣告,只有進士,才算是為官正途了?”
“你還不算太笨!”趙誠點點頭,嘆了口氣。
“皇帝啊,終于圖窮匕見了——”
唐朝時,拉攏百官,所以就有了門蔭制度,五品以上,可蔭子為官,三品以上,可蔭孫,可以說,當官五品以上,可以保兩三代的子孫富貴。
雖然隨著科舉制的盛行,門蔭制度逐漸走窄,但每科二十來人的進士,完全滿足不了關鍵集團的需求,大量的中下層官吏,基本上都是門蔭產生的。
到了宋朝就完全繼承,甚至發揚光大了,一官門蔭數十人為官,完全詮釋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道理,所以宋吹極多,而且都是趙家人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