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巨大的石頭,宛若一道流星,在空氣中形成一道彎曲的拋物線,攜帶著莫大的力量,直接砸到了揚州城墻上,整個城墻震顫了些許,墻壁上留下一個凹陷的淺坑。
十幾個宋兵簇擁一起,緊緊地貼近女墻,躲避著巨石的襲擊,隨著巨石的砸入,瞬間揚起了大量的灰塵,兵卒們灰頭灰臉的,一臉的畏懼。
女墻,就是城墻上凹凸起伏,筑起的墻垛,兵卒從女墻向外射箭,窺探,猶如女子“睥睨”之形態,所以形象的稱之為女墻。
“今天攏共砸了幾回城墻了?”某個都頭緊貼女墻,大聲問道。
“約莫三回了——”某個老卒呸了下,吐下嘴巴的灰土,凝重地說道:“俺認真地數了。”
“娘的!”都頭撓了撓頭,臉色陰沉的可怕:“前些時日,這石頭一天都砸不到三回,今個不到晌午,就已經三回了,繼續下去可不得了,咱們都得完蛋。”
“都頭,老守著也不是辦法,怎的不殺出城,平白地讓人砸。”
副都頭一臉凝重地說道。
“你以為上頭不想。”都頭低著頭,沉聲道:“這半個月都,出去三趟了,都是被打回來,唐軍日夜巡查,遇到就是弓弩,或者投石,哪一次都是落荒而歸,損兵折將的。”
“這揚州城,確實是出不去了。”
呼哧——
眾人狠吸一口涼氣,這還真的成坐守孤城了。
“都頭,俺聽揚州人說過,快到梅雨了,那嘩啦啦的雨,下個不停,到時候唐人必然是要退兵了……”
“應該是——”都頭搖搖頭,低聲道:“唐人不知如何,咱們都是北人,這陰雨天氣,人都能發霉了,吃食就別說,光是取暖用的柴火,就沒多少。”
“咱們這些大漢,可能得淋雨?到時候病倒一大片,兄弟們可得弄些稻草做蓑衣,最好去買些草藥,以防萬一……”
聽到都頭這番話,眾人齊齊點頭贊同。
“都頭,你學識那么厲害,難怪那么年輕就當了都頭——”
“嘿,要不是都頭太年輕,早就成了營正了。”
眾人紛紛推崇,夸贊,李繼隆微微一笑,頗為成熟,他說道:“大家還是小心些許吧,能活下來才是最好。”
李繼隆望著女墻外的唐軍,以及耳邊絡繹不絕的轟炸聲,他心情頗為復雜,建功立業之心淡薄了許多,到底是年輕人,求生的渴望占據了頭腦。
他本來出身名門,父親乃是李處耘,隨父出征,但卻不愿意隨從左右,他作為長子,不過十七歲,就已然從軍,當個都頭罷了。
本來想建功立業,但不料卻陷入了死城,這讓他頗為惆悵,但骨子里的血氣,又讓他不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