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浩大的決戰,向拱并沒有參與,而是與晉王趙光義一起,鎮守洛陽城,防止這座城池發生混亂。
當然,他也親眼看見宋軍如何在騎兵碾壓,再到被一陣陣轟炸中,士氣潰敗,兵卒惶恐的。
要他說,趙官家的指揮并沒有錯,方略戰術,也極為合適,集中精銳,擊潰東門的唐軍,也就是唐帝的部隊,哪怕犧牲其他兩路,也是值得的。
但,本以為馬到成功,心想事成之時,突然急轉直下,一個不知道什么的圓管,迸發出巨大的鐵球,將士氣高昂的騎兵打地潰敗不堪。
然后,其又再次調轉方向,將艱難僵持的步卒士氣擊潰,再加上唐軍重步兵穩中推進,外加城門緊閉,以及神來之筆的援軍。
東門外的數萬精銳,不得不歸降,哪怕頑強抵抗的騎兵,也是如此。
陷入了合圍,又被拋棄,不歸降,難道誓死抵抗,讓趙官家撫恤嗎?
別開玩笑了,禁軍幾十年來的優良傳統的注定,不可能死戰,這么多年的廝殺,已經對得起趙官家了。
所以,禁軍理所當然的,又不出意外的歸降了,他們渴望成為勝利者,所以就只能歸屬于勝利的一方。
中上層的禁軍或許有著猶豫,但底層的禁軍,可一直奉承著當兵吃糧的傳統,只有按時發錢餉,哪里管是什么人。
而,狼狽歸城的趙官家,則一直封閉在自己的院落中,似乎在商議著什么。
令向拱驚詫,且心慮的是,這場商議,竟然將自己這個洛陽留守排除在外。
這,意味著什么?
“留守,朝廷大勢已去,莫要再猶豫了。”某個老臣苦口婆心地勸說道。
“這洛陽城,已經守不住了,與其當個被迫歸降之臣,不如當個功臣,這樣的待遇,可是天差地別啊!”另一個人勸說道。
此時,在他的客廳內,聚攏著數十家勛貴代表,其中的關系盤根錯節,與他聯姻的,親戚的,好友的,同僚的,盡在這里。
在洛陽的六七年中,怎能不與這些人打交道,而一旦有了聯系,就推脫不得。
到了這時,這群人為了謀奪所謂的功勛,忙不迭為唐人做說客,不住地權勸導他。
“諸位!”向拱擺擺手,苦笑道:“我明白你們的心思,但官家對我不薄,某咱們能背信棄義呢?”
“呵呵!”某個老臣笑了笑,飲了口茶,不急不緩地說道:“恩情?這東西難道是平白無故就有的嗎?”
“若不是留守你在朝中廣有人脈,軍中同袍甚多,乃是世宗皇帝所看重,為東京看守西大門,你覺得趙官家,會如此恩遇你?”
“恕我等直言,對留守你來說,趙宋之恩德,不及郭家之分毫,天差地別,您可得分清楚啊!”
此話有些重了,向拱臉色驟變,頗有些惱羞成怒的樣子。
見此,其仍舊不慌不忙道:“咱們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如今所求的,也不過是想讓子孫后代有個富貴罷了。”
“而這亂世,已經夠久了,久到我等厭煩,害怕,乃至于恐懼,洛陽城,絕對不能陷入戰火之中。”
這番話,似乎觸動了向拱,亦或者,他終于表露出自己的意思:“某終究是臣子,欺辱皇帝,絕對是不能的。”
向拱的意思,他們自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