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伴隨著百余輕騎,在官道上快速奔襲,烈日炎炎之下,灰塵席卷著大地,道路上的商販行人,見到這番景象,躲避都來不及,不敢有絲毫的怨言。
上百年來,普通的百姓心中都有一桿秤,寧惹盜賊不惹官兵!
“還有多久到汴梁?”
當頭一位五十來歲的老將,胡須斑白,鼻梁堅挺,只是臉上若有若無的帶著愁緒,皺著眉,他低聲問道。
“節度,一路上人越來越多,怕不沒半個時辰,就快到了。”一旁小校,連忙說道。
“歇息片刻吧!”李繼勛搖搖頭,看著不住地喘著氣的馬兒,說道:“如此天氣,奔馳太久,對戰馬不利,戰場上,它與我如兄弟一般,怎能這般對它?”
“就去前面茶攤歇息片刻吧!”
李繼勛望著前邊的茶攤上,已經坐了不少人,他隨口說道:“兄弟們趕路也辛苦,喝杯涼茶,解解暑氣。”
“多謝節度——”眾騎聞言,齊聲喊道。
隨即,百余騎趕來,讓小小的茶攤瞬間擁擠起來,許多客人放了錢就離去,生怕招惹麻煩。
“掌柜的,還有多余的椅子嗎?”
李繼勛直接坐下,問道。
“軍爺,小本生意,攏共才五六張椅子。”掌柜的瑟瑟發抖,連忙說道:“不過,我這還有些許木架蘆葦,可以架起來,給軍爺們擋擋日頭。”
“那就去做吧!弄些涼茶過來,”李繼勛點點頭,見著草棚下席地而坐的兄弟們,他這才問道:
“近日汴梁可有什么新鮮事?”
“這……”掌柜的站立著,思考了一陣子后,畏畏縮縮地說道:“改朝換代的事,咱們已經習慣了,小的人小眼窄,見不得許多,只曉得汴梁的糧價跌了,淮南的糧食運了許多過來,而且,還有許多新茶來了,進價也便宜,小的多了些賺頭……”
“前兩天,大名府的魏王也來了,見到皇帝,由王爵,改封為魏國公了,引起了好一陣熱鬧,都言這新朝不僅不加官進爵,反而減爵了,甚是奇特。”
“其他的,小的就不清楚了……”
“你去罷!”李繼勛沉思片刻,揮揮手,讓其離去。
“父親,這唐國皇帝,到底是何種名堂?”一旁的小校,疑惑道。
“何等名堂?”李繼勛笑了笑,說道:“你父親我,可是加封同平章事入的京,既然來了,那么就水來土掩,見機行事罷了。”
歇息了半個時辰,一行人繼續前行,很快,就來到了汴梁城。
他并沒有沐浴更衣,而是直接去往了宮城。
至此,李嘉真正意義上的接觸趙氏舊臣,符彥卿只是老滑頭,契丹人都能投降,不足為憑。
在李繼勛離開潞州時,射聲司就一刻不停地監視他,匯報他的行程,一舉一動,皆在李嘉的眼中。
射聲司借用了皇城司的眼線罷了,王仁瞻很有些用處,趙匡胤也放心不下。
在接見他之前,李嘉獲知了他的詳細資料。
李繼勛,大名府人,義社兄弟之一,參加過高平之戰,也曾淮南征戰不利,更關鍵是,陳橋兵變時,他人在邢州,并未參與。
后來鎮壓李筠,鎮守潞州,壓迫北漢。
可以說,李繼勛的身份很特別,其是義社兄弟,趙匡胤鐵桿親信,又是地方節度使,乃前宋藩鎮軍使代表,接見他,很有象征意義。
“末將,參見陛下——”李繼勛很果斷地低頭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