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河套地區,如同江南一般,遍地都是花草樹木,黃河奔騰而過,繞了個大彎,變得舒緩而平和。
無定河作為黃河的支流,原本是陜北地區的重要水源,但隨著唐末以來,流域內植被破壞嚴重,流量不定,深淺不定,清濁無常,故有恍惚(忽)都河、黃糊涂河和無定河之名。
草長鶯飛,天似穹廬,籠罩四野,無定河畔的青草格外的肥美,大量的牛羊在牧民的看顧下,啃食著嫩草,這是為了養好秋膘,度過難熬的冬天。
而就在另一邊,則是狹窄且金黃的農田,小麥有河水滋潤,土地肥沃,長勢喜人。
雖然土地上滿是財富,但卻無人敢打這般的主意,因為這是夏、銀、綏、宥、靜等五州之主,定難軍節度使李彝興的家產。
而,一旁,就是黨項人拓跋部(李氏)的統治中心,坐落在無定河北岸的半農半牧的城市——夏州。
自唐末以來,李氏統治五州,已經超過了七十載,歷經了七位家主,從而形成了雄厚的割據基礎。
后唐明宗時期,就數次攻伐而無功而返,以致于不得不妥協。
此時的夏州定難軍,如一旁的府州折氏的永安軍一樣,都是世襲割據勢力,但定難軍實力更加雄厚罷了。
在中原王朝眼里,兩者地位相差不離,只是定難軍實力較強罷了。
許多人容易誤會,以為后來的西夏建立者李元昊是定難軍李氏的后代,其實這是錯誤的認知。
定難軍的黨項人,黨項人乃是部落群居,分別是細封氏、費聽氏、往利氏、頗超氏、野利氏、房當氏、米擒氏、拓跋氏等八部,其中以拓跋氏最強,為黨項王族。
后來定難軍節度使李繼捧因為年輕,眾心不服,主動到東京開封府朝覲,放棄世襲割據。
趙光義大喜,授繼捧彰德軍節度使,并有重賞。
而李元昊,則屬于黨項人的平夏部,乃拓跋氏的遠支,出了五服,其祖父李繼遷,乃銀州防御使,其不服宋人帶頭造反,這才是李元昊之所以能建立西夏的根本。
李繼遷其人,只是李彝興祖父的族兄弟,選的不能再遠,更是建立了平夏部作為分支。
最好的比喻,則是戰國時期,如果趙王絕嗣,讓秦王來繼嗣一樣,極為搞笑。
所以,建立西夏政權與李彝興及其后代根本就沒關系。
跟折氏一樣,李彝興從來沒有建國的念頭,只是想著保留祖地,享受富貴罷了,無論中原如何改朝換代,他都會歸順謀求賞賜。
折氏獲知中原的動態,李彝興自然也清楚,甚至,其與中原接觸更多,了解的也更多。
在獲知董遵誨,趙贊,姚內斌等去往汴梁朝覲皇帝時,他甚至蠢蠢欲動,謀求靈、延等州縣。
不過,漢人兵馬還是太強,讓他難以下手,前面也說了,黨項人只是部落聯盟,他李彝興甚至不過是個盟主罷了。
騎在馬上,望著這片草地,起伏不定的羊群,牛群,李彝興止不住地自豪,數十年來周璇,使得定難軍愈發的強盛,拓跋部也遠壓黨項其他各部,成為真正的王族。
只是,他年歲大了,騎在馬上,身軀愈發的佝僂,有些力不從心。
“父親,還是回去吧,天上的太陽太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