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陛下,轉運使司衙門耗費增添,朝廷的戶部,卻覺察到了一個重要問題。”
“說來!”李嘉看了其一眼,瞅著一臉嚴肅的樣子,似乎有什么大事,不由得緊張起來。
“是!”孫釗連忙朗聲道:“如今朝廷復前唐境域,由南至北,定鼎天下,在南方時,本來鍛造的銅錢就已經不堪使用,如今又增添數府,以致于民間竟有錢荒,影響朝廷的開支往來。”
隨即,孫釗向其抱怨,轉運使司衙門這幾年來,銅錢的運轉越來越少,糧食越來越多,以致于朝廷賞賜給百官的錢財都緊縮。
而且,北伐的大半年期間,民夫的徭役只有一個月,剩余的時間都是朝廷支付錢財來役使的。
這般一來,戶部的錢財如流水一般出去,但收攏的卻極其緩慢,以致于孫釗捶胸頓足,仿佛天塌了一般:
“微臣聽聞,民間大戶人家,收攏金錢、銀錢后,多以融煉,或為首飾,或為佛像,亦或者純粹囤積,煉成如西瓜一般,舍不得用出。”
“長此以往,錢荒日盛,商稅難收,收入日減,何以支用朝廷?”
“更甚者,朝廷用兵,怕是犒勞的賞錢都難拿出罷了。”
雖然此言極為夸張,但孫釗也陳述了一個事實,朝廷的賦稅多為糧食,錢財征收多為商稅,但是民間錢荒,商人也拿不出錢來,這就勢必導致朝廷的賦稅不可避免的下滑。
糧食是有損耗的,而錢財沒有。
李嘉默然,這就是通貨緊縮罷了。
之前這種情況他就遇到了,他所做的就是一件事,直接用金銀來做成金銀錢,作為大額使用貨幣。
而在宋朝,早在宋仁宗時,就鍛造了當二錢,后期當三,當十錢,大量推出,到了南宋,當二錢竟然成為了主流貨幣。
李嘉做不到像兩宋時期那么不要臉,公然掠奪民財,為今之計,還得是老辦法:
“既然民間錢荒,那朕囑意,再行造錢五百萬貫,戶部與少府司一同鍛造,可還行?”
最后一句,顯然問的是孫釗。
孫釗聽聞皇帝這般話,立馬躬身道:“造錢自然是必須的,但如今朝野錢荒,尤其是戶部,對于轉運使司,還欠缺著數十萬銅錢,其言語不要糧食,老臣實在絞盡腦汁,難以應付。”
李嘉目光看向了胡賓王,后者低著頭,沉聲道:“回稟陛下,轉運使司官吏自然有所俸祿,唯獨轉運腳夫,船費等,皆需要銅錢應支,糧食笨重,難啊——”
“這般嗎?”李嘉若有所思,他感覺有些不太對勁,但又想不到,總不可能由少府寺借貸吧!
“前些時日,某用鹽引改革,得了幾十萬貫錢財,就暫且讓戶部用一用吧!”
“陛下——”孫釗有了精神,目光炯炯地瞪著皇帝,說道:“自古以來,鹽稅乃是朝廷的主要收入,前唐末年,甚至占用戶部收支的一半以上。”
“況且,其鹽商所納者,多為錢財,有了這般錢財,戶部何愁銅錢不足?犒軍獎賞何以不足?”
原來在這里等著自己。
李嘉瞬間就明白,他們這是盯上了鹽稅這塊大蛋糕,文官集團,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咬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