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九年即將來臨。
冬至日大朝時,皇帝的身子就不太爽利,只是勉強支應,隨即簡略而去。
太醫院給出答案,乃是皇帝操勞過度,外加水土不服導致的,朝野議論紛紛,關切之心溢于言表。
李嘉自己倒是無所謂,無非是夜間睡覺貪歡,事后著涼罷了,喝了幾劑藥,兩三天的功夫,就好了七七八八。
不過是新年期間,他倒是懶散許多,懶得折騰,所以就避了外客,與一些妃嬪整日嬉戲,好不快活。
元正日這天,他也在躲避不了,開始端坐著等待百官的朝賀。
今次的元正日,也就是新年這天,規模格外的浩大。
番屬國,高麗,渤海,大理,真臘,日本,北漢,皆遣使來賀,規模龐大,讓汴梁城的百姓瞧個新奇。
而像契丹人,也不得不正視大唐這個對手,畢竟敢把幽州設為北京的存在,其中的野望不言而喻,重視中原,本就是契丹人的準則。
契丹使臣態度溫和,絲毫沒有盛氣凌人的態勢,這符合其一貫的思維,謹慎小心。
亦或者說,契丹人從來沒有小山過中原,只是北宋連戰連敗,對外屈膝,跪的太快,契丹人都反應不過來,甚至患上了恐遼癥。
每次契丹使臣來朝,不是勒索歲幣就是要求劃地,北宋戰戰兢兢,使臣囂張跋扈,欺男霸女,橫行無忌,偌大的京城竟然無法管制。
好笑的是,只要出使契丹的文臣態度不太屈膝,回來后就能成為名臣。
一如二十世紀時的恐日心理,越怕,人家越驕橫。
“我大遼皇帝陛下問大唐皇帝陛下安好!”
契丹使臣戴著貂帽,一身皮大衣,扎著細辮子,如唐禮般跪下,口中的稱呼,卻讓殿中的大臣們皺起了眉頭。
禮部尚書,乃是南唐舊臣,昔日的光政院(樞密院,稱為江南國主后,各部也還改換稱謂)輔政陳喬,五十多歲,一副精神煥發的模樣。
南唐說起來,建立在公元937年,到被李嘉滅國時,不到三十年,忠誠有限。
陳喬一介文臣,膽氣倒是十足,他呵問道:“天底下只能有一個皇帝,我只聽說過漢人有皇帝,契丹人配有皇帝?”
契丹使臣聞言,氣得直打哆嗦,這不是罵自己是野蠻人唄,我契丹人天下第一強國,怎可能是野蠻人。
“我太宗皇帝曾飲馬汴梁,稱帝中原,為何不是皇帝,若是不信,在上京中,依舊有汴梁的物料。”
“哼!”陳喬聞言,毫不畏懼地直說道:“石氏賣國,杜重威毫無廉恥,三十萬人輕降,所以才能你們入得中國,最后,你們的太宗皇帝,也只能成為肉干歸國,不知用了幾斤鹽巴?”
“哇呀呀——”契丹人著實被這話氣到了,耶律德光被制成肉干歸國,契丹人一直引以為恥。
望著契丹人滿臉兇悍之氣,陳喬不僅不畏懼,反而更是挺起胸膛,一副為國捐軀,揚名青史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