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包圍圈越來越小,無數的騎兵被擠踏,被迫掉入河中,凄慘地喊叫著,耶律沙目眥俱裂,他痛喊著:
“怎么敢,唐人怎么敢如此——”
一向悍勇無畏的他,見到兒郎們因為自己的大意而如此狼狽,契丹人的勇武,根本就沒有發揮的余地,他痛不欲生:
“契丹人只能戰死,而沒有屈辱的被屠殺——”
“兒郎們,隨我殺——”
耶律沙一馬當先,身后跟隨著大量悍不畏死的契丹騎兵,一旁的騎兵們紛紛騰轉出空隙,讓其沖刺,然后再慢慢地跟隨其后。
而,終究還是太晚了,驕傲自大的耶律沙,南院宰相,直到這時,才發覺,唐人的盾牌,已經將他們逼到了一處狹窄的地界,兩三萬人,背靠浮橋和河流,艱難地進行對抗。
即使許多騎兵自覺地騰出空間,但也僅僅只能容納兩千余人罷了,耶律沙這時才后悔不迭,他不知道什么叫驕兵必敗,只覺得唐人太過于狡猾:“膽小如鼠的唐人,就知道偷襲,根本就不敢與草原勇士正面較量——”
而黑夜,以及唐軍四面八方的包圍,已經讓許多契丹人喪失了分寸,驚恐大叫,各種恐怖的怪音,以及亂七八糟的俚語,讓他的耳膜都有些震痛。
歸根結底,契丹人雖然竭力地進行封建化,但其終究還是部落氏族國家,部落與部落之間,信任度很小,一旦中樞被截斷,自然就自亂陣腳。
“殺——”心中不再猶豫,耶律沙知曉,若是不能沖破眼前的這個盾陣,他們這一伙人真的得交代在這里。
“殺,沙——”身后的騎兵也怒吼著,依托著對耶律沙的信賴,自己心中的驕傲,他們驅使著戰馬,用最笨拙的戰術,向著對面的盾牌步兵,發起了沖鋒。
長途跋涉,契丹騎兵的鎧甲,被放置在另一匹馬上,如今戰場上亂七八糟,馬受到驚擾,沒有時間穿上鎧甲,就著了一件輕松的皮甲,毅然決然地沖擊而去。
耶律沙毫無畏懼,持著鐵槍,隨著戰馬的沖刺,他看著那一人高的盾牌,尋覓縫隙,狠狠地捅了上去。
“嘩啦——”盾牌瞬間瓦解,戰馬的沖擊力,加上鐵槍的尖銳,讓其勢不可擋,兩塊盾牌崩裂,露出來身后的步兵。
“咔嚓——”戰馬一腳踏上,結果了兩人的姓名,耶律沙魁梧的身軀,以及果敢,鼓舞了契丹騎兵的士氣,借著這個縫隙,源源不斷的騎兵奔涌而來,想要借此突破重圍。
“嘶——”
鐵槍的沖刺,與盾牌進行不斷地摩擦,在夜間蹦出大量的火花,塵土飛揚,大地也在不斷地震動著。
不一會兒,盾陣就岌岌可危起來。
“莫要驚慌——”郭進臨近指揮,他看不清楚到底是何人如此大的本事,但卻知曉,絕不能讓這伙人繼續下去。
“去叫黨進,讓他把敵將的人頭拿來——”
“是——”黨進不知何時,搶奪了一匹戰馬,正揮舞他的長槍,不斷地砍殺,聽聞到將令,立馬就停下來廝殺,他尋覓著那支突擊的契丹兵馬,不由得大叫:“哇呀呀,契丹狗真是不怕死,竟然敢突圍,老子怎能饒了你——”
隨即,他一聲令下,許多騎兵,步兵,緊隨而去,向著耶律沙的方向進擊。
而耶律沙,則感覺自己仿佛陷入了泥潭一般,突破了盾牌,又陷入了源源不斷的人群中,唐人雖然頗為畏懼,但卻阻撓著他們的去路,一開始的一往無前,如今卻變成了徘徊不前。
“不能這般繼續下去了——”耶律沙瞇著眼睛,望向四周,到處都是人馬,他根本就分不清哪里是唐軍的薄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