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摸肚子,周穎兒搖搖頭,繼續說道:
“別的不提,說句難聽的,立太子,你與兄弟都是君臣,哪怕被廢黜時,文武百官,政事堂宰相們,都會力勸,朝廷動蕩,這種動搖國本的大事,皇帝都難為。”
“但,區區的薛王,你父親甚至不需要政事堂署名,一個宦官,一個中書舍人,外加一尺黃綢,就能讓你更易王號。”
“徐王?曹王?濮王?”
周穎兒苦口婆心道:“被封了薛王,就得居安思危,莫要得意忘形,傳到你父親耳中,可見危險了。”
這一番話,讓李復沐大汗淋漓,后背都是冷汗,剛才的得意一去不復還,只剩下后怕。
“多謝母親教導!”
李復沐誠心實意地叩謝。
“起來吧!”
周穎兒這才點點頭,說道:“你還年輕,明年就會出宮就府,身邊有賢才有小人,更有許多薛王之號引來的趨炎附勢之徒。”
“你小小年紀,就得居安思危,秉持謙虛向上之心,才可長久。”
李復沐自然一一答應了。
隨即,周穎兒才展露笑容,說道:“今日你封了王,是件高興的事,晚宴你父皇也會來,到時候好好表現。”
“母親怎知父皇會來?”
李復沐詫異道:“孩兒得封后,就跑來了,可未見父皇的口諭。”
“我自然知曉!”
周穎兒笑了笑,說道:“你好好準備一下,晚上自然就見真曉了。”
李復沐心中忐忑了許久,果然,到了傍晚,來了口諭,立政殿用晚膳,讓提前做準備。
他對于母后,越發的佩服的緊。
皇帝緩緩而來,見到挺著大肚子行禮的皇后,連忙攙扶,責怪道:“都有了身子,還這般不識分寸。”
晚宴上,其樂融融,聊的最多的,反而是許國公主李燕奴的婚事,讓這位活潑的少女,著實耐不住。
“父皇,你就這般巴望燕奴出嫁嗎?”
李燕奴大眼睛淚眼朦朧,白皙的瓜子臉皺成了苦瓜,一副可憐巴巴地模樣。
李嘉哪里不清楚這個大女兒,他根本就不吃這套:“駙馬的人選,也不用拘泥于勛貴,既然看不起勛貴,那就從文官里找,秀才、舉人也行。”
“哼!”
李燕奴徹底生氣了,撅起小嘴,生著悶氣,皇帝幾個叫她,都不搭理,直哄著說要送給她一座馬場,這才哄開了顏。
李復沐在一旁,如同透明人,簡直是羨慕壞了,敢不搭理父皇,借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
一餐晚宴,其樂融融,足足享用了一個時辰,才算盡興。
月已高掛,整個宮廷千萬盞燈火,恍如白日。
“走!”皇帝沒有在立政殿過夜的想法,畢竟皇后有了身子。
李復沐跟著皇帝,緩緩而去。
“咱們走走,消消食。”
李嘉輕聲道。
即使是冬日,后宮中依舊不留一絲積雪,路面平整干凈。
“你知道嗎?”李嘉看著明亮的月亮,不由得說道:“前唐,自太宗始,第一個嫡長子即位的皇帝,是建國近一百五十年后的代宗皇帝。”
李復沐心頭一凜,肩膀不由得沉重起來。
皇帝拍了拍其肩膀,說道:“沉下心,認真學習,做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