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進大人物的斗爭?你真是宮斗劇看多了,以為遠期矛盾都是直接擺在臺面上的么?”
面對林鶯略帶稚氣的規勸,顧鯤不由有些好笑,
“我只是說,蘭方的‘外貿派’和‘房地產基建派’未來有矛盾的趨勢,不代表他們現在已經準備撕破臉。那些大人物都是很隱忍的,不到必要時不得罪人。”
林鶯不服,還用她那個宮斗劇里看來的半吊子水平分析:“可爵位之爭,自古都是零和博弈,沒有雙贏共存的可能,爵位只有一個。”
顧鯤笑笑:“蘭方的情況不一樣,這涉及到女人能不能繼承爵位,不是傳統的爭奪。說到底,最終左右大公決心的,是小郡主的成長。畢竟不是古代家天下、白癡都能當,現代實權君主是需要素質的。
小郡主還太年幼,所以四五年內,朱敬業肯定先靜觀其變,看看自己的遠房堂妹成不成器。如果不成器,他的繼承權唾手可得,何必再多此一舉枉做小人呢。”
這么一解釋,林鶯和顧盼都聽明白了。
未來幾年,顧鯤想裝傻充愣,只在商言商、不站隊不得罪人,完全做得到。
他還有足夠的時間慢慢茍起來、發展自己。而不必像面對陳明誠的威脅時那么直接。
而說句難聽的,等你有10億人民幣級別的財富后,再回蘭方,還有誰能威脅得到你?
要是更進一步,有了10億美元,別說威脅了,你就是架空大公當傀儡都沒問題。畢竟只是彈丸小國嘛。
林鶯這才松了口氣:“原來你想得還挺謹慎全面的,那你對付陳明誠的時候,怎么又沖殺在前、甘心給薩武洋當刀子使。”
顧鯤臉色一變:“你怎么知道的。”
林鶯脖子一縮:“這又不是什么機密,剛才盼盼和我一起泡澡的時候說起的。”
顧鯤嘆了口氣:“那能一樣么——你以為,今天薩武洋為什么給我這么多好處、讓我圍標拿下那么多廉價司法拍品?那就是在獎勵我當愣頭青。
就像大國博弈,不能直接撕破臉,而需要代理人戰爭。蘭方官方和布列塔尼亞人,都是不能直接撕破臉的。這時候有個不懂事的小年輕沖出來,不小心打破了平衡,那么大人物們就還能端著臉面,在小沖突后重新講和。要是大人物親自下場,那就是不死不休了。”
顧鯤心里其實精明著呢,他扭送陳明誠的時候,看似囂張跋扈,其實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也知道,只要自己確保“到此為止”,“第一次是因為我沖動不懂事,被陳明誠逼得狗急跳墻了”,那么布列塔尼亞人和殼牌石油,也不至于非要跟他長期過不去。
因為在意外事件中,自以為高明理智的受害者是不會去恨一把刀子的,除非他們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可能把刀把子握在手中。
顧鯤要做的,就是把自己“年輕不懂事”和“想找機會浪子回頭”的戲,再虛與委蛇演下去。
至于肯定會跟顧鯤不死不休的人,也不是沒有,那就只有陳明誠一個而已,跟殼牌石油無關。
但顧鯤肯定是不會讓陳明誠十年后活著從牢里出來的。
三人聊著,晚飯也差不多吃完了。
顧盼去洗碗,顧鯤給自己倒了一杯餐后酒漱漱口,走到陽臺上看海上的夜景。
林鶯也偷偷跟上。
顧鯤抿了一口酒:“明天我就送你們回去,繼續好好念你們的書。你應該也看透了,我的日子沒有表面上那么光鮮。
得意的時候,可以把陳明誠捏扁搓圓,但我干的事情,跟陳明誠也沒什么本質區別,只不過他是當漢奸,為洋人做事,而我不給洋人做事。”
但危險系數是差不多的。
林鶯眼神露出一絲決然,從背后摟住了顧鯤,順便用顧鯤的背脊擋住迎面而來的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