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一旦一個奢侈品牌和土豪城市的人設定位,被打上了“討好暴發戶”標簽時所要面對的窘境:
你討好了暴發戶,你可以得到剛剛成為暴發戶的人的感激,也可以賺到他們的錢,短時間賺很多。
但這個可持續性非常差,一旦這個暴發戶習慣了自己有錢的狀態,覺得自己不是暴發戶了,他回頭就會立刻鄙視那些“討好后來剛有錢的人”的服務提供者,跟他們劃清界限。
就好比有些高爾夫球場,專門接待“剛拆遷,氣質還沒跟上”的拆遷戶,等他們氣質跟上了,立刻就拋棄這些高爾夫球場,不在那兒打球了。
丟不起這個人吶!老子都拆遷了十年八年了,怎么能跟那些才拆遷了一兩年的土塊在一個高爾夫球場里打球!
你以為你占領了他一輩子的品牌心智,其實你只是抓到了他人生鄙視鏈上的某一鏈環而已。
這個道理,顯然易普拉辛和楊某人都是想透了的,屬于他們聊天的共同語境基礎。
“但是顧鯤作秀做的確實好,很有欺騙性。他雖然討好了暴發戶來彌補業績,卻不讓外行人看出他討好了,連馬哈迪先生都沒看出來——你能解決這個問題?”易普拉辛語氣森然地追問。
“可以,只要您給我追加投資——不用太多,我的計劃只要幾千萬美元就能實現。”楊某人僵笑著說。
“說具體點兒。”易普拉辛微微吐出一口氣。
“您可以調查一下,我擁有華夏數一數二的互聯網旅游訂票公司。雖然賠本賺吆喝,盈利遙遙無期,但是賣便宜貨拉客流量還是很輕松的。
我可以在網上組織去蘭方的低團費甚至零團費旅游團,而且不用顧鯤授權,也不用顧鯤許可,我就公事公辦地來——顧鯤如果敢阻撓給我們組織的客人出簽,我們就公事公辦地施壓。
顧鯤不敢大規模地給客觀條件符合要求的華夏客人拒簽的,那樣會損害他一貫作為華夏人民老朋友的形象。”
楊某人這一手,渾然就像是羅太君剛做抖音直播帶貨的時候,去找那些大牌廠家談“給我直播間下單的粉絲全網最低價折扣”,然后被各大牌廠家以“我們答應了某奇/薇婭/某XX大主播全網最低價,已經有約在先,恕不奉陪”拒絕。
可羅太君只要自己有錢,他可以甩下一句話“廠家不給我全網最低價,我們自己補貼”,然后把自己直播間里的帶貨價賠本賺吆喝拉到比薇婭的直播間還低。
這種情況下,那些之前承諾了“給其他人全網最低價”的廠家還沒法指控他。
具體到蘭方旅游市場這事兒上,顧鯤不打折,但法律上也不能阻止其他賤人買了他的東西后、賠本更低價賣出去。
易普拉辛琢磨了一下里面的門道之后,眼神瞬間就亮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