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易方牙恐懼異常,后背濡濕。
恐懼之中,易方牙方寸大亂,徒勞的辯解道:“這只是一把老式手槍,好幾十年了,根本算不得火器,對,它不是火器,不是火器。”
“住口,你還敢狡辯,還說這不是火器,你難道真想害死我們嗎?”文向天厲聲喝問。“你信不信,本王現在就可以劈了你。”
眼見糊弄不過去,易方牙終究是怕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體如糟糠,面白無血:“首輔饒命,我不過是一個沒見識的平民,根本沒想這么多,首輔大人饒命啊。”
說完,易方牙還覺得自己不夠有誠意,左右開弓,一連扇了自己好幾個大嘴巴子,雙臉頰被抽的通紅,嘴角都有血絲滲出。
“唉。”文向天嘆了口氣,他性格就是這樣,吃軟不吃硬,看到易方牙如此凄慘,心里的怒火憑空消了大半。
“別打了。”文向天沉聲道:“我是不會亂殺人的,這一年來,死的人已經夠多了,再死下去,恐怕我們真的要滅絕了。”
“謝首輔,謝殿下(文向天是安國公,可以被稱為殿下),謝首輔,謝殿下。”易方牙松了口氣,這才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他的內衣都濕透了。
“起來吧,不知者無罪。”文向天搖搖頭,慢慢坐在了椅子上。
易方牙卻不敢這么坐著,像是找食的土狗那樣把老手槍撿了起來,連哈好幾口氣,然后又用臉把槍上的灰塵擦干凈,重新放在了精致的禮盒里,放在了文向天的面前。
做完這些之后,易方牙還不敢坐,躬身站在文向天的旁邊,顫聲問道:“首輔,這槍,到底該怎么辦啊?”
“毫無疑問,這槍肯定是要銷毀的,要不然,讓天外之人知曉,怕又是一次浩劫,到時,我們恐怕都不會存于世上了。”文向天嘆息道。
其實,易方牙打聽的資料是正確的,文向天確實很喜歡槍械火器,他曾是帝都警備團團長,槍法如神,平生最大的愛好就是收集各種槍械。
然而,天外之人降臨,社會巨變,紀天橫空出世,然后就是大遷徙,他精心收藏的槍械全部都留在了帝都,而他永遠的失去了把玩槍械的快樂。
“首輔您說的是,一切都按您說的辦。”易方牙小雞啄米般點頭。
“我問你,這槍,到底是從哪來的,除了這一把之外,還有沒有別的。”文向天細問道。
“這槍,是前幾天有人從土里面挖出來的,絕對沒有第二把了,我是鬼迷了心竅,才會想著留著的,我要是早想起來禁令,肯定立刻銷毀了。”易方牙竹筒倒豆子,把一切都說了出來。
“看來,是一把意外留存下來的槍械。”文向天做出判斷,“既然如此,我也沒有必要向陛下上書,加強禁槍了。”
“是是是,首輔您說得對。”易方牙連連附和。
接著,文向天用手指摩挲了一會兒手槍,眼眸露出追憶之色,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當初在帝都收藏的那些槍械。
大堂安靜下來。
這安靜,對文向天來說算不了什么,對易方牙來說卻是一種折磨,好半天后,他終于是忍耐不住,詢問道:“首輔,小人該怎么辦?”
被易方牙這么一打岔,文向天也從追憶中回過神來,他搖搖頭,把老手槍放回禮盒內,輕描淡寫道:“既然是無心之失,那就算了吧,以后注意就是了。”
“多謝首輔,多謝首輔。”易方牙大喜過望,趕緊跪下,朝著文向天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