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廖杰言簡意賅:“我叫廖杰。”
歐兆豐好奇的打量著他,問:“大家都是廚師,就不說那么多廢話了,我聽阿南說,你也會做滿漢全席?”
“是。”
廖杰點點頭:“我是北派。”
“哦!”
歐兆豐恍然大悟,問:“那廖師傅是跟哪個名堂學廚?”
滿漢全席屬于宮廷菜,傳承向來以京城的仿膳飯莊為正宗,其創始人本就是當初御膳房里的御廚。
不過幾代傳承下來,師傅帶徒弟,滿漢全席也有了不少其他的傳承。
滿漢全席有南北味之分,而傳承也分為了南北兩派。
歐兆豐學廚所在的四川正興園屬于南派傳承,而北派傳承一般都集中在京城的前門大柵欄地區。
京城中的各大老字號飯莊,有八大堂,八大樓,八大居的說法。
稱為堂的,一般是規模最大的飯莊。
這些堂口中不僅有散座廳,還有舞臺場地,可以開大型的宴會,也可以請戲班子辦堂會,食客可以邊看戲邊品嘗美食,所以如今的飯店中都把店中就餐叫堂食。
比堂稍微小的,就叫樓,比如東興樓、泰豐樓等。
比堂和樓再小點的,稱為居,比如譚家菜的前身恩承居。
這些飯莊中,能做滿漢全席的不多,但也不少,然而最正宗的滿漢全席,依然得是仿膳飯莊。
這些飯莊中的滿漢全席,也都或多或少得了仿膳飯莊的傳承,大家默認它為最正宗。
歐兆豐問的名堂指的是飯莊中的掌勺大廚,這是對中餐主廚的尊稱,意思是有名的堂口掌廚。
他沒有問廖杰是不是仿膳飯莊的掌勺,因為那是廢話,各個傳承都來自于仿膳飯莊的傳承,他自己也算是。
他實際是問廖杰的師承來歷,但并不是真的問他來自于哪一堂,因為八大堂中傳承下來的就只有一家惠豐堂。
如今的京城老字號飯莊中,除卻仿膳飯莊和惠豐堂以外,還有當初的八大樓和八大居傳承下來的一些大廚以及一些再傳弟子還掌握著滿漢全席的做法,只不過各有增補,俱有獨到之面,歐兆豐主要問的是他師承自哪一家。
廖杰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正色說:“我師傅是豐澤園的王大廚。”
歐兆豐恍然大悟:“哦,那就是當初新豐樓欒、陳兩位名堂的再傳高徒咯?失敬失敬。”
廖杰面帶慚色:“我只學了點皮毛罷了。”
“廖師傅客氣了。”
龍昆保上前來說:“當初和我一起參加第一名廚大賽的時候,廖師傅就已經是廣州羊城樓的名堂了。”
聽他夸獎,廖杰低頭看著身上破舊的衣服,更是渾身不自在,恨不得找個地縫鉆下去。
當初同樣站在一個擂臺上比賽的兩個人,今天卻以這種方式再見面,如果不是他的味覺已經恢復,給了他一點心理支持,他說不定早就奪路而逃了。
看出了他的不自在,費南笑著上前扶著他的肩頭說:“我這次專門從大陸把廖師傅請來,咱們強強聯手,還怕贏不過那個黃榮嗎?”
“他輸定了!”
歐兆豐信心大增。
有南北兩派的傳承人聯手,互補長短,怎么可能贏不過區區一個黃榮?
廖杰有些著急,欲言又止。
歐兆豐沒有察覺,興奮提議說:“廖師傅,有你在我就放心多了,我還沒和北派滿漢全席的廚師交流過,你介不介意露一手,大家交流一下?我這里什么食材都有,你盡管發揮!”
廖杰的眼神愈發尷尬,更是焦急。
他嘴唇哆嗦著,猶豫片刻,才像是泄了一口氣一般搖了搖頭:“我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