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可以猜呀!”
龍四笑著說:“你不妨猜猜看,大統領為什么要見他?”
胡萬沉思了下,試探說:“因為他殺了那個營長?”
龍四搖了搖頭:“現在沒有直接證據證明他就是殺人兇手,據我所知,現場的目擊者并沒有看到殺人者的正臉,只是通過事件推斷,將他定為了嫌疑人。”
“但我看通緝令上已經定性了呀?”
“那只是一種手段,而且,這件事里,認命并不是關鍵點。”
龍四耐心解釋:“如果大統領只是為了要他的命,那么為什么不直接發令干掉他,非要等到大統領回來?”
“大統領想親自審理他。”
胡萬順著龍四的思路進行著猜測:“眼下聽說要打仗,人心惶惶,老百姓都往城里跑,奔著北洋軍的庇護。”
“這個時候,有北洋軍官被殺,大統領肯定震怒,要殺雞給猴看……”
“你還是沒明白。”
龍四搖頭說:“我剛才就說了,人命不是重點,一個營長,還不足以讓大統領親自下場審理案件。”
“那重點是什么?”
胡萬有些迷糊了。
“我不知道你得到的消息是怎樣的,不過我聽到的消息中,有一枚特別的大洋。”
“大洋?”
胡萬更疑惑了:“大洋有什么特別的?”
“還不懂嗎?”
龍四提醒:“那是一枚明國十年的大洋。”
“明國十年?可今年才明國九年啊?”
胡萬忽然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隨即縮了縮脖子,壓低聲音問:“您是說私鑄?”
龍四笑著點了點頭:“大總統死后,各地軍閥割據,遲早必有一戰,我看就在今年。”
“打仗打的就是錢,大統領要備戰,錢這方面絕對不能出問題。”
“不然,以他的身份,怎么會對一個流寇產生興趣?”
龍四又吸了口煙,徐徐吐出煙霧:“這不僅僅是私鑄這么簡單,據我分析,這枚十年造有兩個可能的來源,一是鑄幣廠,二是霓虹國。”
“新幣需要新模具,而新模具需要南京那邊統一提供,大統領不會傻到自己做模具來落人口實。”
“但他不會,不代表別人不會。”
“奉天鑄幣廠是他去年從老廠長單寶德手里搶過來的,還沒捂熱,這個時候,就出現這檔子事,他當然不會愿意。”
“如果不是單寶德和南京方面搞事,那就應該是霓虹國的商人在作妖。”
“前幾年,有霓虹國商人從天津販運制錢,結果連人帶貨被扣,這個案子就是在奉天都督府辦理的。”
“我國的銅錢向來不能運往外國,因為民間流通的大都還是銅錢,若是銅錢少了,那銀價就賤了,大統領的錢袋子就癟了,他能愿意?”
“這兩種可能,大統領哪一樣都不會允許發生。這個家伙是陳營長死前見過的最后一個人,大統領需要撬開這個家伙的嘴,弄清楚那枚十年造的來歷,將后方的勢力連根拔起,才能永除后患……”
龍四將煙頭按熄,看著胡萬笑問:“你現在明白了嗎?”
胡萬愣愣的張著嘴巴,聞言才回過神來,連連點頭,有些后怕的說:“真沒想到,這后面還有這么深的水,四哥,好在有你,否則我都不知道自己差點掉進這么大的坑里。”
龍四笑瞇瞇的沒再說話。
胡萬想了想,問:“也就是說,我非但不能動這家伙,還得把他伺候好了,不然的話,大統領真會找我算賬的。”
“當然。”
龍四笑著撣了撣膝上的煙灰:“他不是讓你訂席面嗎?給他訂,反正是他掏錢。”
頓了下,他看向六號監獄的方向,若有所指的說:“我倒也想見見他,聽說他在牌桌上贏了陳演明幾百塊大洋,不知道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