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四十七分,葉濤那輛老舊的比亞迪繞著秦風家樓下,來回轉了幾圈確定沒有警察盯梢后,緩緩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刻意壓低鴨舌帽帽檐的秦牧下車,繞到副駕駛車門位置,從里面拖出鼻青臉腫的葉濤,對待死狗一樣把他扔在路邊。
“牧哥,別打、別打!”葉濤摔倒在地,嘴里不住求饒,手腳并用爬開,試圖遠離步步緊逼的秦牧。
秦牧又往下按了按帽檐,目光四下轉了幾圈,這個時間點正是下班的高峰期,秦風住的地方雖然不是鬧市區,但葉濤這一番涕泗橫流的告饒,還是吸引了幾個路人的圍觀。
“老表,你不會是想招來警察再把我送進去吧?”秦牧嘴角帶笑,壓低聲音說道。
葉濤磨蹭著從地上爬起身來,比起之前在鄉間小屋里磕破鼻子的傷痕,現在他臉上又多了幾塊淤青。
“牧哥,你跟我姐夫是親兄弟,警察隨時都會查到這里,你別上去了。”
秦牧一面說著話,一面觀察四周環境:“剛才在電話里我怕你傳錯話,所以親自過來問我大哥一句。要么你現在跟我上去,要么我自己上去,萬一被警察抓住我肯定第一個供你出來。”
葉濤不敢再忤逆秦牧,苦著臉往居民樓里走去,嘟囔著抱怨:“牧哥,姐夫都說了等杯子脫手就分錢給你,何必冒這么大的險,你跟他是親兄弟,不信我也該信他吧?”
“嘿!脫手?”秦牧跟在葉濤身后,身影一步步沒入居民樓中,“從百福山取出來的東西,邙山誰敢接手?沒有我的關系,那個杯子一文都不值!”
……
“有什么不敢的?”
霍天海打量著面前林林總總十多件古玩玉器,隨手托起一尊元青花在手里把玩,笑吟吟說道,“我捐給博物館的東西里,還有從八國聯軍手里搶回來的呢。這些文物不管從哪兒出土,既然讓我看見了,就不能再流到國外去,這也算給國內考古事業做的一點小貢獻嘛。”
“看見沒有,這才叫愛國商人,都給我學著點。”狄震宇轉頭沖身后小弟說了一句,再次面向霍天海時,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道,“霍先生,其實我也很愛國,這次去臺灣談生意我還跟對方說,要是不承認臺灣是中國的,我就殺你全家!”
狄震宇說完哈哈大笑幾聲,回頭看了眼表情不變的兩名小弟,略顯不滿的問道:“我將這個笑話不好笑啊?怎么都不笑?”
兩名小弟急忙扯動嘴角附和著笑了幾聲,狄震宇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再次扭過頭來。
“狄老板真是幽默。”霍天海饒有興趣的看著狄震宇,“不如說回到生意,這些文物涉及的金額恐怕不會小,最好的辦法就是我和狄老板你一人請一個專家過來估值,到最后算出來總價值一共多少再交易。”
狄震宇撓了撓襠部,伸出手放在鼻子下聞了聞,抬頭向霍天海嘿嘿笑道:“不好意思,受了點小傷還沒痊愈,時不時發癢。”
霍天海好像沒看見狄震宇粗俗的動作,低頭觀察元青花上的紋路,面不改色道:“狄老板覺得我剛才的提議怎么樣?”
“這種土里刨出來的東西我不懂,霍先生你才是行家,當然你說怎么辦就怎么辦嘍。”狄震宇說完,身子往前傾了傾,故作神秘道,“不過我還有個建議,霍先生考慮下?”
霍天海挑了下眉毛,微不可察的往后靠了靠,用眼神示意狄震宇繼續說下去。
“不知道霍先生之前聽沒聽過我的名字,沒聽過不要緊,我呢,之前跟我親大哥合伙做生意,不過我親大哥突然就被人撞死在街上,然后他名下的資產有九成都到了我嫂子手里,留給我的就只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抵押品。”
狄震宇用手指劃過桌上擺開一字排開的古玩玉器,抬頭沖霍天海露出個笑容,“我最近花高價從臺灣買到了一項專利技術,現在資金鏈有點緊張,如果霍先生愿意注資的話,這些東西就當是我一點小心意,大家長做長有,霍先生覺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