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海中路。
一座復古的宅子門口,排著兩條近百米的人行長龍。粗粗一看,起碼有三四百人。
有男、有女、有年輕人、有中年人。
男的大多西裝革履,儀表不凡。
程亮的皮鞋、油光的頭發,整潔的領帶,還有不少戴著最時髦的金邊眼鏡。
女的,花枝招展、如冬日之中的花冠。
燙發頭、名貴皮草、時尚冬裙對比過往的路人顯得非常亮眼。
人群邊上。
兩名三十歲左右的青年賊眉鼠眼的走來走去,不時朝人小聲問著。
“兄弟,要美元么?”
“姑娘,要美元么?”
“老哥,要不要日元?”
“美元什么價格?”
一個被到的中年人似乎有所意動,接過青年的話問了一句。
“八塊二。”
“怎么又漲了,上星期還是八塊。”
“老哥啊。這不是市場價格漲了么。”
“能不能便宜點?”
青年瞅了瞅周圍,在發現沒有什么特別的人注意后,開口道。
“一千以上,八塊。”
一陣討價還價,兩人都跟做賊似的結伴離開。
就在這時,一名西裝革履的男青年從宅子中跌跌撞撞走了出來。
男青年二十五六的樣子,臉上如喪考妣般充滿絕望之色。
他兩眼無神癱軟到到了宅子柵欄門的地上。
片刻后,青年眼神恢復了一絲靈動,然后突然嚎啕大哭著喊道。
“為什么不給我簽,這已經是第三次了,為什么、為什么又拒絕我......”
聲音如杜鵑凄鳴、臉上的絕望表情更是令人動容。
不過,周圍排著長隊的人群似乎早已司空見慣,沒有人有什么憐憫之色或者過去勸導安慰什么的。
有的只是一聲聲小聲嘲諷、或者不由自主的菊花一緊。
這一幕,剛好被走過來的沈浪一行人看到。
隔著太遠的緣故,聽不清男人在哭喊著什么,隱約只能聽到拒絕我三次什么的。
譚思春面露不屑之色。
“至于么,不就是被拒絕三次。大丈夫何患無妻,這貨真不是個男人。”
“哈哈......”
沈浪很不厚道的笑了起來。
“笑什么?”
“我在想,大丈夫為什么連表白的勇氣都沒有,人家好歹還表白三次呢。”
“......”
大丈夫譚思春立馬萎了。
懶得再理會思春了的譚思春,沈浪朝著人群圍著的宅子看了一眼。
他已經想起來這里是什么地方了。
鷹醬國駐華總領館。
而門口那些排隊的人,全都是申請去鷹醬簽證的。
至于那個哭的跟死了爹媽一樣的家伙,肯定是被拒簽了的。
“仗義總是屠狗輩,負心總是讀書人啊。果然是古人誠不我欺。”
看著排著長龍的人群,沈感慨了一句。
陶振亮能夠把沈浪帶到這里,自然對于這里的情況也算了解,所以一聽,他就明白了沈浪是在感慨什么。
他看了一眼領事館門口哭的跟孫子一樣的男青年,嘲諷道。
“就是他爹媽死了,他怕是也不會哭這么傷心。父母辛辛苦苦把他養大,供養他讀書,他倒好,就一心想著出國,養個狗也比養個這種東西強。”
沈浪揚了揚眉毛,對此深表贊同。
盡管他知道自己其實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可是他更知道,這年頭,出了國的人,很少會想著再回來。
家中無所依的父母成為孤寡老人,可不是真不如養個狗。
“走,我們過去看看。”
說著,沈浪邁起步子朝著領事館方向走了過去。
“小兄弟、老哥,要外匯么?有美元,有日元......”
人靠衣裝,佛靠金裝。
陶振亮出門總是一身整潔的西裝,梳著個大背頭,BP機也從來都是別在腰上最顯眼的地方。
老板派頭十足,讓人一看知道他是有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