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真注視著袁弘離去的背影,默然無言。
他已經有些習慣了三個人的隊伍,差點忘掉袁弘要去其他記錄驛。
任真低頭看著手環,‘七戊’二字微微亮著暗沉綠光。
白蕓也怔怔望著袁弘的背影,貓耳忽然扇動,扭過頭問道:“接下來怎么辦?你的傷勢還需要修養,要不然先找一處僻靜地修整幾日?”
任真呲牙站起身子,擺手拒絕白蕓的攙扶,望向袁弘消失的方向,笑道:“剩下的考試只剩下我們二人,我才不要輸給他,抓緊時間出發!”
白蕓愣了一會兒,大方地招了招手,驕傲道:“我背你!”
任真嘴角一陣抽搐,我一個大男人怎么能讓一個小女孩背呢?
白蕓不耐煩地晃動貓耳,“快點!你不是不想輸給他嗎?”
任真遲疑了一陣,最終狠下心來,自己死都不怕,讓小女孩背一下又怎么了!
白蕓背起任真,抖動幾下,試試重量,對于元嬰期妖族來講,一個成年人的重量微乎其微。
斜陽殷紅,沼澤上的萬物拖曳出長影,一個小女孩奔跑在曠野上,身后背著體型大很多的害臊身影。
任真一路上充當指南針的作用,大部分時間在閉目調息,運行功法,回復靈力,氣府內靈力漸漸充盈。
經過第六段特殊記錄驛后,氣候變得寒冷,地勢崎嶇不平,在第四天,天空飄下細小雪花。
任真與白蕓白天趕路,晚上在山崖下休息。
冷月孤懸,寒風刺骨,飄雪落在腳邊,他們卻不敢升起篝火,生怕引來煉虛級別的妖獸,越深入莽原,妖獸越橫暴。
幸好記錄驛的補給包裹中有一條毛毯,兩人蜷縮在一起,白蕓像一只小貓,靜靜挨著任真取暖。
“喂。”任真呼出一口白氣,漫不經心地問道:“你上次做得很好,不是你攔著影蛇,我們都會死在那里。”
白蕓頓時愣住,沒想到任真會突然說起幾天前的事。
“為什么你有時候會拼命,有時候卻畏首畏尾的。”任真望著月光下的落雪,揶揄道:“哪里像是只貓,更像是偷香油的老鼠。”
白蕓想起鼠爺猥瑣的長相,憤懣地抗議道:“你才像老鼠,你全家都是老鼠!”
“停停停……”任真在毛毯里盡力躲開粉拳,出聲求饒。
白蕓忽然收起雙手,神色有些落寞,沉默地看著雪地上細碎月芒,過了一會兒開口道:“跑不掉的時候我自然會拼命……”
任真想起很久之前白蕓問過自己的問題,笑著問道:“你怎知跑不跑得掉?”
白蕓撲動著貓耳,沒精打采地反駁道:“要你管……”
任真笑得更開心,“看來你也答不出。”
白蕓輕輕撅著嘴唇,兩只貓耳對著晃動,思索片刻,傾訴似地說道:“不跑……輸掉了怎么辦?”
任真有些摸不著頭腦,反問道:“哪里有不會輸的道理?”
白蕓恍惚道:“可是……不打就不會輸啊。”
任真語塞,眨巴著眼睛,話頭涌到嗓子眼,卻找不到合適的詞句。
白蕓吐了吐粉舌,一副剛剛贏下比賽的得意神情,忽地鉆進毯子。
窸窣夜風灌入崖壁,皓月霜雪,任真擁著毛毯,一時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