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處,張煌言轉頭對廖促平、趙史道:“煩請廖大人、趙大人暫避,下官還有話要與吳哨官私下講講。”
廖促平、趙史拱手道:“張大人請便。”
說完退開數丈之外。
張煌言正色道:“你可知本官私下要對你講什么?”
“請大人賜教。”
看了一眼吳爭身后的將士,張煌言道:“時局糜爛,總有義士舍身報國,也總有宵小趁機攬權,自峙軍力,擁兵自重。吳哨官以為然否?”
吳爭噎了一下,這是什么意思?
確實,亂世之秋,武人升官就象坐火箭一般,一年仗打下來,只要不死,升個兩三級是常事。
可畢竟武人要拼命啊,所謂富貴險中求嘛。
在吳爭看來,也沒什么不對。
說是自峙軍力,擁兵自重,那就有些過了。
吳爭差點就將心里想法脫口而出,可所謂福至心靈,在關鍵的時候,吳爭想起了趙史對他說的,如今朝廷中三方勢力對峙。
打了個激零,吳爭生生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張大人說得是,武人雖然在戰場浴血奮戰,但總歸是不讀書、少讀書,欠缺了禮儀。不知克制,每多有犯上之舉。”
張煌言滿意地點點頭,道:“吳哨官是讀書人,自然明白其中弊端。監國殿下要本官來問問,你可選擇在錢塘江東岸越國公麾下效力,也可在定海大明水師興國公麾下效力,自然也可在紹興府麾下效力。不知吳哨官如何選擇?”
吳爭心中一亂,說實話,吳爭更愿意去錢塘江東岸,定海雖說是水師,其實不過幾百條破船,這時可沒有象樣的軍艦,如果不反攻,根本是英雄無用武之地。
留在紹興府,倒也不錯,只是不過是條看門狗罷了。
所以,吳爭更希望能在安頓了身后那八百難民之后,去往錢塘江東岸抗清。
可想是這么想,話可不能這么答。
特別是張煌言說了那一席話之后,吳爭已經體會到朝廷內斗的復雜了。
吳爭明白,這不是簡單的去處選擇題,而是選擇站隊。
張煌言代表魯監國而來,自然是魯監國這一派的。
自己敬重張煌言,那就得和張煌言站在同一邊。
吳爭是知道滿清統一全國這個結局的,也就是說,不管張煌言口中的越國公也好,還是興國公也好,都敗了。
雖然不知道這兩個國公最后的下場,但吳爭知道,魯監國沒有投清,張煌言沒有投清,錢肅樂也沒有投清,這就夠了。
吳爭的選擇就不難了。
“卑職叔叔在最后一戰前,曾經說過以身許國四個字,這便是卑職的選擇。卑職聽魯監國,聽張大人的。”
張煌言深深看了吳爭一眼,擊掌道:“好一個以身許國,偉哉大明嘉定總兵!吳哨官,你這就隨本官前去覲見監國殿下。”
吳爭輕吁一口氣,這關總算是過了。
回頭對宋安、二憨叮囑了幾句,吳爭跟張煌言走了。
……。
“卑職吳爭見過監國殿下。”吳爭躬身行禮道。
朱以海邊眼皮子都沒抬,不咸不淡地應道:“免禮。”
方國安踱步上前,圍著吳爭轉了一圈,上下打量道:“好一個少年英雄,果然一表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