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林應道:“我明白了,定照大伯的囑托行事。可我該應承他些什么呢?”
王之仁牽了牽嘴角道:“吳爭年少,年少之人必定在乎出人頭地,特別是他家在上虞,衣錦還鄉,必定對其誘惑不小。你可以應承他,只要他效忠于我,梁湖千戶所,就是他的了。”
王一林聞聽急了,“大伯,那我呢?上半年時,大伯就說副千戶之缺,非我莫屬。”
“哼。”王之仁一聲輕哼,“沒出息的東西。如果吳爭肯效忠于我,那你就不必待在梁湖衛所了,我會在定海軍中給你安排個副千戶。如此,滿意了吧?”
王一林聞聽樂了,“滿意,滿意。謝大伯。”
說到此處,王一林突然想到,“大伯,可要是延攬不成呢?”
王之仁臉色陰沉下來,“那就讓他……死。”
……。
次日一大早,數百軍民乘船離開會稽,由北原路返回,至杭州灣轉東,直接去了上虞界。
吳爭由張煌言陪同著,去兵部找張國維領了文書和令牌。
與張煌言話別之后,吳爭一行一百多人,往上虞始寧鎮方向而去。
所謂近鄉情怯。
離家越近,吳爭越擔心。
不僅是吳爭,連二憨、小安也面露怯色。
陳勝在一邊看了,大奇,昨日江邊差點火拼,也沒見吳爭這么怕過。
“大人,你這是怎么了?”
吳爭苦著臉道:“本官是在擔心竹笞。”
“竹笞?做什么用的?”
二憨在邊上悶聲道:“吳家家法。”
陳勝一愕,隨即明白過來,于是勸慰道:“大人不必擔心,男兒志在四方、建功立業,想必令尊不會太過苛責。況且如今大人已經是正六品百戶,衣錦還鄉,令尊怕是高興還來不及呢?”
聽了陳勝的安慰,吳爭原本臉色只是白,這時卻有點綠了。
宋安翻著白眼道:“陳大人,吳家祖訓,后人不得入仕,不得從軍。”
“呃……!”陳勝無語了,還有這種祖訓?
“哪有這種道理?”小蠻在后邊不甘寂寞,側耳聽了之后,大放厥詞,“吳大人放心,回了吳莊,我找吳老爺理論去。”
“閉嘴!”吳爭、小安、二憨不約而同地怒目而對。
小蠻嚇了一跳,往后縮了回去,口中嘀咕道:“狗咬呂洞賓。”
……。
離家三年有余。
始寧鎮的變化卻沒有。
一條長約四、五里的大街貫能南北。
縣衙門在大街北頭,大街北尾是城隍廟。
說是大街,其實兩側房屋最寬處,也僅有一丈。
居民們只要相對打開二樓窗戶,就可以互遞東西。
古樸而恬靜。
家,心中想到這個字,總是溫暖的。
二憨和小安此時已經象放出牢籠的猴子,東竄西闖起來。
吳爭雖說心中害怕父親的竹笞,可真到了始寧大街上,心情照樣高興起來。
兩旁店鋪中的百姓和行人,對著這支不知來處的軍隊指指點點,已經沒人認出,這領頭之人,竟會是曾經的吳莊少爺。
可吳爭怎么也沒想到,與腦海中的父親和妹妹是這樣見的第一面。
吳莊在始寧大街以南十余里處。